龙首山的晨露刚沾湿龙纹草的叶尖,整座东荒山脉便传来声悠长的 “嗡鸣”,像古钟被轻轻敲响。那些与唐风云魂魄相融的鎏金龙纹,正顺着山脊的脉络缓缓剥离,在晨光里织成道流动的光帘 —— 当龙角的轮廓刺破光帘时,七彩鳞光与鎏金脉突然交织成网,网眼间漏下的光粒落在草叶上,竟凝成颗颗圆润的露珠,每颗露珠里都嵌着个小小的龙影,像把天地缩成了掌玩之物。</p>
“曾祖父的气息... 漫山遍野都是。” 唐星轨站在寝殿的廊下,手背上的龙纹突突地跳,像揣了只雀儿。他望着远处山峦的轮廓在光雾里渐渐清晰,龙颈处的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鎏金脉顺着纹路流淌,在山坳里积成小小的光湖,湖面上漂着的光丝缠着他的银紫色翼膜,像在拉扯着他靠近。玄月捧着盏新沏的仙露茶立在他身侧,茶盏里的涟漪晃着龙影,那些教典残页化作的飞灰竟在水面凝成朵并蒂莲,花瓣上的龙纹与仙符正慢慢晕开,像要融进茶水里。</p>
巨龙的身躯从山体中升起时,带起的风卷着满山的花香,长孙营的帐篷被吹得鼓鼓囊囊,像只只饱满的灯笼。唐承宇趴在帐篷的窗口,看着鸿蒙龙剑的剑鞘在光雾里泛出彩光,剑穗的羽毛被风掀起,扫过窗台上的龙纹草,草叶突然垂下颗露珠,落在剑穗上竟凝成个小小的龙角,“剑在跟曾祖父说话呢!” 他的喊声刚落,唐雷的石盾就 “哐当” 从墙上坠下,盾面的并蒂莲突然活了过来,花瓣顺着光流飘向空中,与巨龙的龙须缠在一处,像系了条花绳。</p>
玄穹仙帝的青铜转盘在巳时飘至半空,盘上的时光刻度突然变得柔软,像被温水泡过的丝线,顺着光流缠上巨龙的脖颈。老仙帝望着龙鳞上浮现的记忆碎片,景帝封印祭坛时飞溅的血珠,血月教残党狰狞的笑,还有唐风云幼时在龙首山追逐蝴蝶的模样,那些碎片在鳞甲上流转,像在翻一本泛黄的画册,“法相现世,是把三千年的光阴都披在了身上。” 他的仙袍被光雾染成淡紫,云纹里的龙形暗纹正顺着光流游向巨龙的眼眶,在那里凝成颗小小的光痣,像老相识留下的印记。</p>
唐灵溪的全息屏悬在龙角的光雾里,屏幕上的数据正以奇特的韵律跳动,像在唱一支无字的歌。她的机械臂轻轻触碰龙角的光膜,指尖传来的暖意顺着机械关节蔓延,让她突然想起幼时被唐风云的龙爪轻轻托着的感觉,“曾祖父的鳞片... 比记忆里暖多了。” 屏幕上的数据流突然分成两股,一股顺着龙角钻进山体,一股缠着她的机械臂落下,在地上拼出个小小的光茧,茧里睡着只长着龙角的机械虫,“是... 用星盟的法则和龙脉捏成的新生命。” 饕餮蹲在光茧旁,小饕餮正用爪子拨弄着茧上的光丝,那些光丝突然缠上它的爪子,在上面织出个迷你的龙纹项圈,项圈上的铃铛一响,巨龙就低吟一声,像在回应。</p>
午后的巨龙开始在东荒的上空盘旋,龙尾扫过的地方,干涸的河床突然冒出清泉,泉眼里涌出的水泡里裹着龙纹果与蟠桃的种子,落在岸上就生根发芽,转眼间就结出了沉甸甸的果实。守城的老兵摘下颗咬了口,果汁顺着嘴角流下,在下巴上凝成个小小的龙纹印记,他摸了摸印记,突然想起年轻时被唐风云的龙息救下的场景,那时的龙息也是这般暖融融的,“三千年了... 还是老样子。” 他的笑混在风声里,惊起了檐下的燕子,燕子掠过龙鳞时,翅膀上突然多了道金纹,像得了枚通行证。</p>
龙首山的龙纹草在龙吟中越长越高,草叶间的光丝缠着龙鳞的碎片,织成无数个晶莹的网,网里的小生灵正慢慢睁开眼,长着龙角的兔子啃着带仙符的胡萝卜,背着仙符的松鼠抱着龙纹果,它们的眼睛里都映着巨龙的影子,像把天地装进了瞳孔。“曾祖父在给万物... 盖个平安章。” 玄月的仙力拂过那些光网,网眼突然开出小小的花,花瓣上的符咒与她裙裾上的金线同形,她望着唐星轨的银紫色翼膜在光雾里舒展,光带与龙鳞的虹彩缠成麻花,像两只交颈的雀儿,“我们的印记... 也在帮忙呢。”</p>
暮色漫上山巅时,巨龙停在北域的断墙之上,龙躯的阴影正好盖住那些狰狞的血纹。断墙下的青铜罐在龙息里轻轻摇晃,罐口的黑气刚冒头就被光雾裹住,凝成颗颗黑色的珠子,珠子里映着血月教残党的哭脸,“是被诅咒困住的执念。” 玄穹仙帝的声音顺着光流传来,青铜转盘转出道柔和的光轨,将黑珠引向巨龙的龙角,“法相能把仇恨... 酿成光。” 黑珠在龙角的光雾里渐渐变得透明,最后化作点点星光,在龙角上凝成个小小的光环,像顶赎罪的冠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