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卜者的想法，陈胜吴广成功将九百人中的大多数人拉拢到了起义的秘密队伍中。</p>

决定起义的前一天深夜，陈胜彻夜未眠。</p>

遂起，来到了驻地外侧的丘陵上，仰望着天上的繁星，就像——多年前的那个夜晚一样。</p>

吴广亦未寝，紧随陈胜身后，来到了丘陵上。</p>

两人来到高处躺下，望着星星，许久都没有说话。</p>

“陈胜啊，明天就是约定起义的时刻，你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吴广突然出声，声音在夜风里微微发颤。</p>

陈胜嘴里叼着一颗不知名的野草，青涩的汁液在舌尖泛开——是苦的。</p>

“我娘葬身火海那晚，我在灰堆里找到这个。”陈胜不答，只是解下腰间葛布包袱，层层揭开后，露出一根羽毛。</p>

吴广盯着那截羽毛，有点眼熟。</p>

他突然意识到，这个以“鸿鹄之志”出名的男人，或许从十二岁起就等着这一天。</p>

“记得闹市里的渔家王老汉么？”陈胜突然说，“他总把最肥的鱼留给税吏。”</p>

吴广点头。</p>

那个驼背老头见到秦吏就点头哈腰的模样，任谁都忘不掉。</p>

“昨儿夜里，他往我袖子里塞了把匕首。”</p>

“说是他儿子修骊山陵时用的。”</p>

吴广抿了抿嘴，“我们真的要这么快起义吗，其实我觉得还可以再准备准备”。</p>

吴广的话还没说完，远处营地碰巧传来咳嗽声，吓得他双手微抖，抓住了一把野草。</p>

“怕了？”陈胜忽然问。</p>

“放屁！”吴广条件反射地反驳，声音却虚浮得像晨雾。</p>

他颓然松开野草，“是有点。”</p>

“知道我怎么看那九百人？”陈胜突然直起身子，指向营地零星的火光。</p>

“他们不是九百个待宰的牲口，而是九百捆被榨干的柴禾。”</p>

手指突然收拢成拳，“只缺一颗火星。”</p>

这句话像块热炭烙在吴广脊梁上。</p>

他想起那个发现帛书的小戍卒——孩子捧着绸布的手抖得像筛糠，眼睛却亮得吓人。</p>

“可要是火星不够旺”</p>

“所以要有篝火狐鸣。”陈胜截住他的话头，“所以要有鱼腹丹书。”</p>

他忽然掰过吴广的肩膀，“你以为卜者真会算卦？”</p>

吴广瞪大眼睛，陈胜的瞳孔在月光下呈现出一种奇异的琥珀色，像是把所有的篝火都收在了眼底。</p>

“那老头”吴广嗓子发干。</p>

“魏国。”陈胜松开手，“我磕头时看到了魏书。”</p>

“时候不早了，你去睡觉吧。”陈胜又躺了回去，望着星空，出神。</p>

吴广离去。</p>

陈胜望了许久，喃喃自语道：“爹、娘，你们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胜儿啊。”</p>

似是老天有意在相应着他，一颗流星从天边划过。</p>

陈胜的身影突兀的消失在了这一片空地上。</p>

……</p>

程宇坐在院落里正等待着新的食客到来，不过他脑海里觉得有件事很奇怪。</p>

那就是——苏轼为啥还没来？</p>

他记得，苏轼若是按着日子前来的话，应该早就该到来了，因为上次来已经是半个多月以前了。</p>

他不清楚苏轼被什么耽误了，居然还没前来。</p>

就在程宇还在空想发呆的时候，他终于察觉到有人来了。</p>

“我怎么回到这儿来？”</p>

“这是哪里？”</p>

陈胜只觉眼前白光一闪，眨眼间，自己竟置身于一处陌生之地。</p>

晴天白日，阳光温和。</p>

只是四周静谧得有些诡异，唯有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p>

一眨眼的功夫怎么就来到白天了？</p>

这里是哪里？</p>

我怎么从来没见过？</p>

他警惕地握紧腰间的匕首，目光迅速扫视着周围。</p>

只见不远处有一座颇为气派的宅邸，朱红色的大门紧闭，门上的铜环在月光下闪烁着冷光。</p>

程宇在大门已经安装上了电子摄像头，当他从监控电子屏上瞧见陈胜，便心中一喜，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准备出去。</p>

只见他清了清嗓子，便高声吟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