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庙的晨雾还未散尽，朦胧的雾气如轻纱般笼罩着，萧云已经带着牟勇穿过乱石嶙峋的小巷。</p>

脚下的石头硌得脚底生疼，耳边是石头相互摩擦发出的沙沙声。</p>

老城墙根下临时搭建的芦席棚歪歪斜斜，像一个个摇摇欲坠的老人。</p>

十来个面黄肌瘦的孩童蜷缩在稻草堆里，那稻草粗糙地摩挲着他们瘦弱的身躯。</p>

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像钝刀子割着人心，每一声咳嗽都揪着萧云和牟勇的心。</p>

"萧长官！"孙医生从破门帘里钻出来，那破门帘被风一吹，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p>

白大褂上沾着不知是药渍还是血污，在这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p>

他摘掉发黄的纱布口罩时，颧骨上两道被防护绳勒出的青痕格外醒目，口罩取下时，还带着他呼出的温热气息。</p>

他声音急切地说道："今早又抬走两个发高烧的娃娃，盘尼西林"</p>

话音未落，东头传来陶罐碎裂的脆响，那声音尖锐地划破了清晨的寂静。</p>

李难民正指挥着几个青壮年架起漏雨的油布篷，他扭头时脖颈青筋凸起，额头上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烁。</p>

他大声喊道："三婶子把最后半袋糙米熬成稀汤了！"说话间十几个抱着空碗的难民围拢过来，破陶碗磕碰的叮当声里裹着婴儿微弱的啼哭，那哭声让人心如刀绞。</p>

牟勇突然抓住萧云的手腕，两人军装袖口摩擦发出沙沙声，萧云能感觉到牟勇手心的温热和紧张。</p>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有个穿灰布短褂的男人正往西侧土墙根溜去。</p>

那男人眼神飘忽，时不时警惕地环顾四周。</p>

那人弯腰系鞋带的动作太过刻意，露出半截缠着绷带的小腿——绷带雪白得刺眼，在这满目疮痍的难民营里简直像盏明灯。</p>

他的这一动作引起了萧云和牟勇的注意，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怀疑。</p>

"先解决眼前。"萧云用指节叩了叩腰间驳壳枪，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清醒几分。</p>

他心中暗暗想着，一定要先解决好难民们的困境。</p>

签到空间里储存的三十斤玉米面正在意识中泛着淡金色，可当他尝试提取时，视网膜上突然闪过血红的警告：本日签到次数已达上限。</p>

萧云心中一阵沮丧和焦急，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透露出无奈。</p>

李难民突然扑通跪在泥地上，那溅起的泥水溅到了萧云的鞋上，他身后跟着跪倒一片："求长官给娃娃们条活路！"萧云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这些天难民们自发帮忙挖防空洞时，分明还能看到他们眼里的光。</p>

此刻那些浑浊瞳孔里跳动的，却是即将燎原的绝望火苗。</p>

"都起来！"牟勇的暴喝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那麻雀扑腾着翅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p>

这个素来沉稳的汉子突然拔枪对准天空。</p>

砰然枪响震得芦席棚簌簌落灰，角落里那个灰布短褂的身影明显抖了一下，他的</p>

萧云趁机摸出签到得来的美式军用罐头，铁皮上凝结的水珠沾湿掌心，那冰凉的触感让他回过神来。</p>

当他掀开第七个木箱时，指尖终于触到熟悉的玻璃瓶轮廓——六支盘尼西林在晨光中泛着淡蓝辉光。</p>

看到盘尼西林的那一刻，萧云心中涌起一阵欣慰，嘴角微微上扬。</p>

孙医生扑过来时差点被帐篷绳绊倒，药箱里的镊子叮叮当当落了一地。</p>

暮色渐浓时，萧云独自蹲在茅草垛后尝试第七次签到。</p>

茅草扎着他的后背，发出沙沙的声响。</p>

意识空间里漂浮着二十盒磺胺片，可要喂饱三百多张嘴，这些药品远不如半袋高粱来得实在。</p>

萧云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满是忧虑。</p>

晚风送来土灶上煮野菜的苦涩味道，其间混杂着若有若无的樱花香——和清晨在城隍庙闻到的如出一辙。</p>

那淡淡的花香在苦涩的空气中显得格外突兀。</p>

"萧云！"牟勇的皮靴碾碎枯枝的声音由远及近，他手里攥着半块带牙印的杂面饼，"西墙根发现个地窖，你说特务会不会"话说到一半突然噤声，两人同时转头看向炊烟升起的方向。</p>

二十米开外，灰布短褂的男人正在给哭闹的孩童分发麦芽糖，他的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但眼神却透着一丝诡异。</p>

糖纸在暮色中泛着诡异的淡紫色反光，那颜色让人看了心生寒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