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水藚影:诗经灵草传》</p>
下卷·诗载藚情传千古</p>
第五回 藚定情缘 泽畔盟誓</p>
深秋的汾水褪去了夏的丰腴,河岸的芦苇抽出洁白的花穗,风过时,如层层浪涛翻涌。石玉带着阿藚来到泽中心的沙洲,这里的泽泻经霜后,叶片虽有些泛黄,球茎却愈发饱满坚实,剥开外皮,雪白的内里泛着温润的光泽,像被月光淬过的玉。</p>
“阿藚,”石玉从怀中掏出一枚用鹿骨打磨的指环,上面刻着交错的藚叶纹路,“我爷爷说,真心相爱的人,要在泽泻生长的地方盟誓,它生在水里却心向洁净,就像咱们要守着本心过一辈子。”阿藚的指尖抚过指环上的纹路,像触摸着泽边的泥土,温暖而踏实。她从篮中取出用晒干的藚叶编成的同心结,翠绿中带着浅黄,是她编了三个夜晚的心意。</p>
“这藚叶经得住水浸日晒,”阿藚把同心结系在石玉的腰间,“就像咱们的日子,不管遇到啥难处,都能稳稳当当的。”石玉握住她的手,两人并肩坐在沙洲上,看夕阳把汾水染成金红,泽泻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两条缠绕的丝带。</p>
部落的萨满说,泽泻是“水神的馈赠”,既可供药,又可证情。成婚那日,阿藚的嫁妆里,除了织布的工具、储粮的陶罐,还有一小袋精选的泽泻球茎——这是母亲给她的嘱咐:“藚能利水,也能养心,日子过久了难免有磕绊,就像泽水有涨有落,记着用它的清润,浇熄心里的火气。”</p>
婚后的日子,阿藚常和石玉一起去采藚。石玉力气大,负责在深水区挖掘,阿藚则在浅滩分拣,把最饱满的球茎挑出来,一部分新鲜的煮药,一部分晒干了储存。有回石玉打猎时被荆棘划伤了腿,血流不止,阿藚就把新鲜的藚叶嚼烂了敷在伤口上,再用藚茎捆扎,没过几日,伤口就愈合了,只留下浅浅的疤痕。“你看,”阿藚摸着疤痕笑,“藚不光能治内里的湿,还能护着外面的伤,真是周全。”</p>
第六回 瘟瘴突至 藚显其能</p>
成婚第三年,汾水流域遭遇了一场罕见的瘟瘴。开春后,天气忽冷忽热,泽水泛着绿沫,空气中弥漫着腐臭的气息。部落里的人开始上吐下泻,浑身乏力,有的人还发起高烧,皮肤出现红疹。萨满的草药不管用,祭祀的鼓声也没能驱散病魔,恐慌像泽边的雾气,笼罩在每个人心头。</p>
石玉作为部落的勇士,负责守护部落的安全,也不幸染了病,起初只是腹泻,后来竟发起高烧,意识模糊。阿藚守在他床边,看着他干裂的嘴唇、蜡黄的脸,心里像被泽水淹没般难受。她想起老祖母说过,藚能“去湿毒,清浊秽”,或许能对付这瘟瘴。</p>
阿藚冒险去更深的泽地采藚,那里瘴气更重,水草缠绕,好几次差点陷进泥潭。她采回最粗壮的藚,又挖了菖蒲、艾叶,三样草药一起放进大陶罐,用猛火煮沸,再转文火熬了整整一个时辰。药汤熬好时,呈深褐色,散发着浓烈却清苦的气息,像暴雨冲刷过的泽地。</p>
她撬开石玉的嘴,一点点把药汤喂进去。第一碗下去,石玉的腹泻没止住;第二碗喂完,他开始出汗,烧似乎退了些;第三碗喝完,天快亮时,石玉竟睁开了眼,虚弱地说:“阿藚,我渴……”阿藚赶紧端来温水,看着他喝下,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滴在药碗里,与剩下的药汤融在一起。</p>
她把这个方子告诉部落的人,让大家都用藚、菖蒲、艾叶煮水喝,又用藚叶煮的水给病人擦拭身体。奇迹发生了,一周后,患病的人渐渐好转,腹泻止住了,高烧退了,红疹也消了。萨满握着阿藚的手说:“孩子,你比神灵还灵,这藚草,是咱们部落的救命草啊!”</p>
阿藚却在泽边摆了三株藚,朝着水神叩拜:“不是我灵,是藚懂水性,知人心,它生在这泽里,本就是为了护着咱们。”石玉康复后,在泽边立了块石碑,上面刻着三株藚草,旁边是阿藚的名字——这是部落第一次为草木和女子刻碑,以此纪念这场瘟瘴中的救赎。</p>
第七回 旅人闻歌 诗载藚影</p>
瘟瘴过后,汾滨氏部落声名远扬,常有外地的旅人前来,不仅为了换取草药,更为了听阿藚讲藚草的故事。其中有个来自中原的读书人,穿着长衫,背着书箧,自称“子夏”,听闻汾水之畔有灵草,能治病,能证情,特意前来寻访。</p>
子夏住在部落的客舍里,每日清晨都能看见阿藚和女人们去泽边采藚。她们挎着竹篮,赤着脚踩在软泥上,歌声顺着汾水飘过来:“彼汾一曲,言采其藚。彼其之子,美如玉……”歌声质朴而悠扬,像藚叶上的露珠,清澈动人。</p>
子夏走上前,看着阿藚剥藚皮,雪白的球茎在她手中流转,像把玩着玉石。“姑娘,这歌谣唱的是藚,也唱的是人吧?”子夏问道。阿藚点点头,指着不远处正在修补渔网的石玉:“你看那打渔的汉子,他像不像这藚?生在泽边,看着粗笨,心里却干净得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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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夏望向石玉,他正弯腰帮一个老妪挑水,动作沉稳有力,阳光照在他身上,确实有种玉石般的温润光泽。“藚生在泥中而洁白,人处凡俗而心正,”子夏若有所思,“难怪你们用藚来比美人,这是借草木之性,赞人之德啊。”</p>
他跟着阿藚了解藚的各种用法:治水肿时配生姜,治消渴时加芦苇根,外敷止血要取新鲜的嫩叶,内服安神需用晒干的球茎。阿藚还告诉子夏,部落里的孩子学说话时,母亲就教他们唱采藚的歌谣,既认得了草木,也懂了做人要像藚一样,“扎根泥土,心向清阳”。</p>
子夏在部落住了半月,把听到的歌谣、看到的情景、了解的藚草知识,都记在竹简上。临走时,他给阿藚留下一卷书:“这是中原的诗集,里面有许多借草木咏情的句子,你们的歌谣,比这些更真挚,将来一定会被更多人记住。”阿藚不懂什么是诗集,只把竹简小心收好,像珍藏着一枚最洁白的藚球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