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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阿婆虽喜欢阿山的实在，却也拗不过族长。阿月得知后，整日以泪洗面，连白术粥都吃不下了，旧疾又犯了，腹胀乏力，脸色苍白。阿山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对阿月说：“你等着，我定会让族长点头。”</p>

这年寒露，恰逢“土运平气”，是采白术的最佳时节。阿山揣着竹刀，瞒着众人，独自闯入畲山最深处的“断魂崖”——那里的白术，因常年受山岩庇护，长得最粗壮，却也最险峻。他想，只有找到最灵的白术，才能证明自己的诚意。</p>

断魂崖云雾缭绕，石壁湿滑，阿山手脚并用地攀爬，好几次差点失足。爬到半山腰，他忽然闻到一股浓郁的白术香，比寻常的更醇厚。循香望去，岩缝中竟长着一株百年白术，根茎从岩缝中钻出，分作两枝，紧紧相依，形如“连理枝”，断面的朱砂点如胭脂，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是它了！”阿山又惊又喜，这株白术，不仅年份足，更暗合“永结同心”之意。</p>

他屏住呼吸，用竹刀小心翼翼地刨开周围的岩石与黄土，生怕伤了这对“连理枝”。挖出来时，整株白术竟有手臂粗，两枝根茎缠绕，仿佛一对相拥的恋人。阿山将它用干净的竹叶包好，紧紧抱在怀里，下山时，脚步都轻快了许多。他知道，这株白术，是畲山的馈赠，更是他与阿月爱情的希望。</p>

第四卷：白术为聘，诚心撼石</p>

阿山捧着连理枝白术，径直来到族长家。族长正在火塘边抽着旱烟，见阿山浑身泥污，怀里却抱着个竹叶包，冷冷道：“你来做什么？”</p>

阿山解开竹叶，露出那株肥白的连理枝白术，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竹楼。族长眯起眼睛，当看到那两枝缠绕的根茎时，烟杆猛地顿了一下——他采了一辈子药，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白术。</p>

“族长，”阿山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却很坚定，“我家穷，拿不出金银首饰当聘礼。但这株白术，是我在断魂崖采来的百年老术，你看它根茎连理，就像我和阿月的心，分不开。白术能健脾固本，就像我对阿月的心，踏实长久，能为她遮风挡雨，让她身子骨越来越好，让我们的家像这白术一样，扎得深，长得稳。”</p>

他又指着白术断面的朱砂点：“您看这‘朱砂点’，密得像天上的星，说明它得的土气足，药效厚。我阿山虽穷，却有这颗诚心，就像这白术，不起眼，却有真力气。求族长成全！”</p>

蓝阿婆也在一旁帮腔：“族长，白术是咱畲山的灵草，能认出好人坏人。阿山能采到连理枝白术，说明他与阿月有缘分，也说明他心诚。您看阿月这几年，吃着白术长大，身子好多了，不就是靠这草‘固本’吗？过日子，不就图个‘固本’二字？”</p>

族长沉默了半晌，拿起白术，放在鼻尖轻嗅。那股温厚的香气，让他想起年轻时，妻子用白术给他调理胃病的日子。他又仔细看了看那连理的根茎，仿佛看到了爱情该有的样子——不是金银的光鲜，而是相互缠绕的坚韧。</p>

“罢了，”族长放下白术，语气缓和了许多，“畲族人向来敬重草木的灵性。这白术连理，是吉兆；你肯为阿月闯断魂崖，是诚心。我便依了你。但有个条件，”他看向阿山，“你要像待这白术一样，待阿月，待这个家——春生夏长，用心呵护；秋收冬藏，不离不弃。”</p>

阿山喜极而泣，连连点头：“我答应！我一定做到！”</p>

消息传到阿月耳中，她正坐在白术坡上，手里摩挲着一片白术叶。听到族长应允的消息，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滴在叶片上，顺着叶脉，渗入了脚下的黄土——那里，正有新的白术，在悄悄扎根。</p>

（上卷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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