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蘼芜春思:镜里愁痕叶底情》下卷(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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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起身走到镜前,见叶佩的影子落在镜中,和她的身影重叠。忽然明白,这等待不是空耗,是用岁月酿的酒,越久越醇厚。而这蘼芜,是酒坛的封泥,守着里面的情,不被时光偷走。</p>

第十回:雁传书报归期,蘼芜香迎远人</p>

立秋那天,一只鸿雁落在沈家的院墙上,嘴里衔着个小小的竹筒。落雁刚采完蘼芜叶回来,见此情景,心脏“咚咚”直跳——那是军中传信的雁!</p>

春桃取下竹筒,里面只有一张字条,是李靖的笔迹,比从前沉稳有力:“吾妻落雁,九月初九,吴郡码头见。蘼芜香里,等我。”</p>

落雁捏着字条,手微微发抖,字条的边角被蘼芜叶的汁液染得发绿。她望着墙上的鸿雁振翅飞去,忽然笑出声,笑着笑着,眼泪就滚了下来——三年,整整三年,这等待终于要画上句点。</p>

她开始为重逢做准备。采最新鲜的蘼芜叶,晒干了装在香囊里,要让他一靠近,就闻到江南的春;翻出他最喜欢的月白长衫,在箱底压得平平整整,想着他穿上时的模样;甚至对着“照胆”镜,仔细描了眉,镜中的人影,虽有岁月的痕,却眼里有光,像被春风拂过的蘼芜丛。</p>

九月初九那天,天朗气清。落雁穿着藕荷色罗裙,颈间系着蘼芜叶佩,早早站在码头的石阶上。江风拂起她的鬓发,叶佩的香在风里飘,引来路过的船娘侧目:“这位小姐,身上好香,是江南的春吧?”</p>

她笑着点头,目光紧紧盯着江面。日头升到正中时,远处终于出现了熟悉的船帆,越来越近,能看见甲板上那个穿着铠甲的身影,身姿比三年前更挺拔,却在望见她的瞬间,猛地顿住,像被什么定住了脚步。</p>

船靠岸了,李靖跳下来,铠甲上的风沙还没拂去,眼神却胶着在她身上,一步一步朝她走来。走到近前,他伸出手,想碰她的脸,又犹豫着收回,声音沙哑:“雁儿……你瘦了。”</p>

落雁抬起头,望着他眼角的新纹,那是边关风霜刻下的印。她轻轻解下颈间的叶佩,放在他掌心:“你看,蘼芜又青了。”叶佩的香混着他身上的硝烟味,奇异地和谐,像江南的春,终于抱住了边关的雪。</p>

他握紧叶佩,将她拥入怀中,铠甲的冰凉抵不过她身上的温暖。“我回来了,”他在她耳边低语,“回来种蘼芜,回来陪你,再也不走了。”</p>

落雁靠在他怀里,闻着熟悉的气息混着蘼芜的香,忽然觉得这三年的等待,就像蘼芜的枯荣——看似沉寂的寒冬,都在为春天的返青蓄力。而那面“照胆”镜,早已记下了所有的思念,此刻正映着相拥的两人,和远处随风摇曳的蘼芜丛,香里藏着的,是岁月也偷不走的情长。</p>

第十一回:共植蘼芜话旧,镜前笑看鬓星</p>

婚后的第一个暮春,落雁和李靖一起在院里种蘼芜。他穿着便服,动作有些生疏,落雁在一旁笑着指点:“根要埋深些,不然经不住风。”他憨憨地笑:“还是你懂它的性子。”</p>

院角的“照胆”镜,被搬到了廊下,正对着蘼芜丛。两人劳作间隙,常并肩坐在镜前,看镜中相视而笑的身影。李靖指着她鬓角的银丝:“都怪我,让你等白了头。”落雁笑着拍他的手:“这是时光的花,开得正好。”</p>

他从行囊里取出一本磨破的诗集,翻开其中一页,是张文恭的《佳人照镜》,旁边有他批注的小字:“边关寒夜,读此诗,想你采蘼芜的倦,心如刀绞。”落雁摸着那些字,指尖划过“倦采蘼芜叶,贪怜照胆明”,忽然懂了——他在边关的思念,和她在江南的等待,原是同一首诗,只是韵脚不同。</p>

“我把你寄的蘼芜籽,分给了同营的弟兄,”李靖望着新栽的苗,“他们说,等打完仗,也要回家种一片,让妻子知道,无论走多远,心里总有牵挂。”落雁点头:“这蘼芜,原是天下等待人的信使。”</p>

有次女儿问:“爹娘为什么总种这草?”落雁摘下片叶,让她闻:“这叫蘼芜,能让人想起思念的味道。”李靖笑着补充:“也能让人想起,等待终会结果。”女儿似懂非懂地拿着叶跑开,叶香在院里飘,像个温柔的圈,把一家人都圈在里面。</p>

镜中的身影,渐渐添了皱纹,却始终依偎在一起。蘼芜每年返青,每年枯荣,见证着柴米油盐的平淡,也守护着岁月深处的深情。落雁偶尔还会采些嫩叶,蒸糕,泡茶,只是那香里,再也没有了孤寒,只有踏实的暖。</p>

第十二回:蘼芜岁岁青,情思代代传</p>

许多年后,沈落雁已是满头白发,李靖也步履蹒跚。他们的女儿早已出嫁,在婆家的院里,也种了一丛蘼芜。重阳节那天,女儿带着外孙回来,小家伙拿着片蘼芜叶,跑到落雁跟前:“外婆,这叶好香!娘说它叫‘相思草’。”</p>

落雁摸着外孙的头,望向廊下的“照胆”镜。镜面早已斑驳,却仍能映出模糊的人影,和远处的蘼芜丛。李靖坐在她身边,手里把玩着那个旧锦囊,里面的蘼芜籽早已化作粉末,却仍带着淡淡的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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