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了咬牙,举起开山斧,对着身后的绳子砍了下去。</p>
"咔嚓"一声,麻绳断了。</p>
断裂的绳头在雾里弹了弹,像条被砍断的蛇,很快就消失在白茫茫的雾气中。</p>
老马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湿透了。</p>
二、尸骸惊现 军魂残影</p>
绳子断了的那一刻,老马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站在原地,听着自己的心跳声在雾里回荡,像敲破了的鼓。前前后后都是白茫茫的,看不见人,听不见声,只有那股甜腻的瘴气,一个劲地往鼻子里钻。</p>
"他娘的!"他骂了句脏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爹说过,进了迷魂阵,最怕的不是鬼,是自己乱了方寸。他握紧开山斧,贴着左边的山壁走——山里人都知道,迷路时贴山壁走,总能找到出路。</p>
山壁湿漉漉的,长满了青苔,摸上去滑溜溜的。走了没几步,斧刃碰到个硬东西,"当"的一声脆响。老马心里一动,用斧刃拨开雾和藤蔓,借着从雾缝里漏下来的微弱天光一看——是个树桩,碗口粗,被人拦腰砍断的,断面上的年轮清晰可见,至少有五十年了。</p>
树桩下,似乎压着什么东西。</p>
他蹲下身,用手扒开树桩周围的腐叶和碎石。越扒,心越沉——那是一件衣服,黄色的军装,布料已经朽了,一碰就碎,露出底下的白骨。骨头是完整的,呈坐姿靠在树桩上,怀里还抱着个东西,用军装裹着,鼓鼓囊囊的。</p>
老马的手开始发抖。他认得这种军装,爹当年见过红军穿,就是徐向前的部队。民国二十五年,那场惨烈的突围战,多少年轻的兵,倒在了这秦岭深处</p>
他小心翼翼地解开裹着的军装,里面是个军用水壶,绿色的搪瓷掉了大半,露出底下的铁皮,壶嘴已经锈死了。水壶旁边,还有一本用油布包着的小册子,封面上印着"红军识字课本",字迹模糊,但还能辨认。</p>
老马翻开小册子,里面的纸已经泛黄发脆,上面用铅笔写着些歪歪扭扭的字:"打倒土豪劣绅为人民服务"最后一页,画着个简单的地图,标着"迷魂阵"三个字,旁边画了个箭头,指向阵外的方向,只是箭头画到一半,就断了,像是没来得及画完。</p>
"是个识字的兵"老马叹了口气,心里酸酸的。他把小册子和水壶小心地放回军装里,又用腐叶把遗骸盖好,"兄弟,对不住,打扰你了。等出去了,我给你烧柱香。"</p>
刚盖好遗骸,雾里又传来了那种"哼哼"声,比刚才更近了,就在树桩后面!老马猛地站起来,举起开山斧,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p>
瘴雾在动,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穿行,搅动着白茫茫的雾气,形成一道模糊的黑影,比野猪大,比熊瞎子小,低着头,像是在拱土。</p>
"出来!"老马大喝一声,声音在雾里炸开。</p>
黑影停住了,慢慢抬起头。</p>
老马的呼吸一下子屏住了——那不是野猪,也不是任何他见过的动物。黑影的轮廓,像是个人,穿着破烂的军装,手里拄着根木棍,脸藏在雾里,看不清五官,只能看见两点微弱的红光,像是眼睛。</p>
"你、你是谁?"老马的声音发颤,握斧的手心里全是汗。</p>
黑影没说话,只是慢慢朝他走了两步。走的时候,脚下发出"哗啦"的响,像是踩着碎骨头。</p>
老马的后背顶在了树桩上,退无可退。他把开山斧横在胸前,做好了拼命的准备。可那黑影走到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就停住了,用木棍指了指他身后的树桩,又指了指雾深处,然后,身影渐渐淡了,像是被雾融化了,连那两点红光也消失了。</p>
"这、这是"老马愣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p>
他忽然想起爹说过的,阵里有"兵魂",是当年迷路的士兵,死后魂魄不散,在阵里徘徊,有时候会给迷路的人指方向</p>
他回头看了看树桩,又看了看黑影消失的方向,咬了咬牙,朝着黑影指的方向走去。</p>
走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雾忽然淡了些,能看见前面有块平地,地上散落着些东西——生锈的步枪、烂掉的草鞋、还有几顶破旧的军帽,帽檐上的红星已经锈成了黑褐色。</p>
平地上,还躺着两具遗骸,并排靠在一起,像是睡着了。其中一具的手里,还攥着颗手榴弹,引信已经没了,只剩下个铁壳子。</p>
老马走到遗骸前,蹲下身,发现他们的军装口袋里,都揣着块干硬的饼,饼上长满了绿霉。"是饿死的"他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这些年轻的兵,没能战死在战场上,却困死在了这迷魂阵里</p>
他刚要起身,忽然看见其中一具遗骸的脖子上,挂着个小布包。他小心翼翼地解下来,打开一看,里面不是金银财宝,是半块猪苓,黑褐色的,带着暗红的纹路——是血苓!</p>
血苓的断面,白里透红,像掺了血丝,闻着有股淡淡的药香,和瘴雾的甜腻完全不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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