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原上,火粟的余烬正在融化积雪,露出底下被掩埋的先民墓碑。墓碑上的刻字已模糊不清,却在凡人血的滋润下重新显现:「宁食人间糠,不啖神庭粮」。阿野握着开天镰伫立雪中,听着粮仓内传来的灵兽哀鸣,知道这场与神庭的粮食战争,才刚刚开始。</p>
第二折·冰河巨兽</p>
守仓神官甩动白熊皮袍,露出腰间悬挂的十二枚兽首铃铛,每枚铃铛都嵌着灵兽的眼球。他咬破舌尖,将血喷在封粮锁的骸骨链上,锁链瞬间膨胀三倍,前端的冰河巨兽头颅骸骨突然睁开眼窝中的幽蓝鬼火,巨口张开时,喉管里滚出千年玄冰碎块,每块冰碴都刻着“饿殍遍野”的咒文。</p>
“尝尝神庭的冰葬!”神官狞笑着挥手,玄冰如暴雨般砸向火粟苗。阿野本能地挥开天镰护在宓罗身前,刃身却在接触冰碴的瞬间发出哀鸣,刀背上的农耕神纹路竟渗出泪水般的液体。“这是……先神的眼泪!”宓罗惊觉,那些冰碴里竟封存着农耕神目睹凡人饥荒时落下的神泪,如今被神庭扭曲为凶器。</p>
阿野手背上的“斩神”胎记突然爆裂,皮肤下浮现出农耕神控水的记忆碎片:先民在干旱中跪求甘霖,农耕神以身为渠,引天河之水灌溉农田。开天镰自动劈出一道青光,不是凡界的暖流,而是神庭天河的活水,竟在冰原上融出蜿蜒的温泉河,河水蒸腾的雾气中,隐约可见先民顶礼膜拜的虚影。</p>
“是天河之水!”老蟹农突然从温泉中跃出,他的蟹壳上布满裂痕,却用钳子紧紧夹着半片麦叶,“三百年前,神庭切断凡界水源时,只有农耕神偷偷留了这条暗脉!”护粮将的寒蝉群趁机钻进巨兽眼窝,翅膀投出内部影像:浊魔核心是一枚刻着“廪牺署”字样的麦灵残魂,残魂被钉在咒印中央,周围环绕着凡人的“求雨”文书灰烬。</p>
“他们用麦灵的灵气烘烤虚粮,让凡人以为粮食来自神恩……”老蟹农的蟹钳重重砸在冰面上,溅起的水花里混着血丝,“我儿子就是被当成‘麦灵血脉’抓走的,他们说要酿‘永寿神酒’……”话未说完,巨兽骸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散落的骨头竟重新组合,化作身高十丈的冰甲战士,每片铠甲都由历代农夫的犁骨拼成,犁尖还沾着未洗去的泥土和血渍。</p>
阿野终于看清,战士胸前的护心镜是用焚仙台的残碑改铸,上面“神权天授”的字样被凿去, repced by “民以食为天”的逆文。战士挥动冰斧劈向温泉河,斧刃劈开的不仅是水流,更是凡神之间的信任纽带,溅起的水花在空中凝成无数饿鬼虚影,它们抓挠着阿野的衣角,嘴里发出“粮……粮……”的呻吟。</p>
“这些犁骨来自北方三郡的先民,”宓罗的凡人血滴在铠甲缝隙,竟引出冤魂的低语,“神庭用他们的尸骨铸甲,让他们死后还要为虎作伥……”她的声音被愤怒点燃,指尖的血珠竟在冰甲上烧出“还我河山”的字样,那是某位农夫就义前刻在犁柄上的遗愿。</p>
冰甲战士的动作突然顿住,眼窝中的鬼火明灭不定。阿野趁机将开天镰插入温泉河,刀刃与天河之水共鸣,竟在河底映出农耕神的控水神技图谱。他福至心灵,按照图谱挥动镰刀,温泉河的水流竟凝成冰桥,桥柱上浮现出历代农夫的面孔,他们手持农具,目光坚定地望向粮仓。</p>
“以凡神之名,借天河之力!”阿野大吼,胎记与冰甲战士的犁骨产生共振,战士胸前的“民以食为天”逆文发出强光,竟将浊魔核心的咒印震碎一角。麦灵的残魂虚影从中飘出,用微弱的神念在阿野掌心写下“廪牺署第三层”的字样,随即被神官的骨鞭抽回眼窝。</p>
守仓神官惊恐地后退,白熊皮袍下的冰纹已蔓延至咽喉:“你……你怎么可能唤醒冰河战魂?他们本该永远为神庭而战!”阿野握紧开天镰,刃身的天河之水纹路与战士的犁骨纹路完全重合,他这才明白,所谓冰河巨兽,不过是神庭用先民执念困在冰原的傀儡,而真正的战魂,从来都属于守护凡人的先神与先民。</p>
“他们不是战魂,是神庭的罪证。”阿野挥镰斩向战士的脚踝,犁骨铠甲应声碎裂,露出里面缠着的凡人锁链,“现在,该让这些锁链,成为神庭的枷锁了。”冰甲战士轰然跪倒,竟用冰斧劈开粮仓冰墙,为阿野与宓罗开辟出一条血路,战士眼窝中的鬼火,此刻已化作感激的泪光。</p>
宓罗扶起老蟹农,发现他蟹壳上的裂痕里长出了麦苗——那是麦灵残魂的馈赠。远处,温泉河的水流正顺着冰墙裂缝渗入粮仓,虚粮袋在天河之水的浸泡下纷纷融化,露出里面被囚禁的灵兽残魂,它们的哀鸣,终于不再被神庭的谎言掩盖。</p>
“走,”阿野望着冰甲战士用身体堵住神官的退路,“廪牺署的第三层,一定藏着更可怕的真相。而我们,要在神庭的冰河上,为凡人凿出一条活路。”宓罗点头,发间的稻花冠冕上,不知何时结出了冰晶麦穗,那是天河之水与凡人血泪的结晶,也是凡神共生的新希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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