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姬梧桐的表情，林牧当然猜到了她在想什么。</p>

于是赶紧咽下口中的面条，笑着安慰道：“娘子不用因为杀了几个百姓而感到愧疚，实际上，他们也不单单只是百姓。”</p>

“这一年来，他们白天装作百姓，晚上打劫路过的行人，做了不少恶事。”</p>

“简直就是个恶人村。”</p>

“而咱们杀死的这几个人，更是其中的贼首，说是恶贯满盈也不为过。”</p>

“恶人村”姬梧桐喃喃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随即接着问道：“那官府就不管管吗？”</p>

“他们这行径，与土匪何异？”</p>

林牧闻言呵呵一笑，不禁想起了去年，老李头在听见莫平生，讲述自己在路上被村民打劫时所说的话。</p>

并将其转述给了姬梧桐。</p>

“时逢灾年，百姓们为了活下去，自然也就不再淳朴。”</p>

“至于官府，他们现在哪还顾得过来管这些琐事，都一心想着如何站队争天下呢！”</p>

说到这里，林牧叹了口气，这才接着说道：“北疆大军去年攻下岭南郡，姑苏的官员人人自危，对于下面的管理也就随之松懈。”</p>

“不然的话，早在这个村子被抢的时候，苏州太守就会派人来处理了，哪会让这恶人村留到现在？”</p>

不多时，两碗面条被他们吃光，外面的大雨也随之停下。</p>

天边泛起日出时的微光，最多再有一个时辰，便会彻底大亮。</p>

“夫君，我们再往前走，就会路过那个恶人村了吧？”姬梧桐皱眉问道。</p>

林牧点了点头，反问道：“娘子想作何打算？替天行道灭了他们？”</p>

“既是村子，便有孩童在其中生活。”姬梧桐抿了抿嘴，摇头道：“我下不去手。”</p>

自从生了林潇和林湘，姬梧桐的心肠也不似以往那般。</p>

让她杀光村民，显然是不太可能。</p>

“我也下不去手。”林牧附和一声，道“恶人可以杀，但那些小孩怎么办？”</p>

“大人死了，小孩也活不下去。”</p>

“此事只能等战事结束后，交给官府解决。”</p>

听见林牧的话，姬梧桐认同的嗯了一声，道：“那我们就绕过那个村子吧，我不想污了自己的眼。”</p>

“好！都听娘子的。”</p>

天亮之后，林牧与姬梧桐从后院牵出马匹。</p>

在马鞍上挂着的布袋中，他们又发现了一些散碎银两与糙米，想必是那几人以前打劫所得。</p>

“我们这是不是叫黑吃黑？”林牧开了个玩笑。</p>

姬梧桐却没有兴致与他打趣，只是勉强扯了扯嘴角。</p>

恶人村的事，就仿佛一根鱼刺，卡在了她的喉咙。</p>

咽不下，吐不出，难受至极。</p>

“驾！”</p>

用力扬起马鞭，姬梧桐恣意飞奔在官道之上。</p>

林牧则是紧紧跟在娘子的身后，陪着她纵马赶路。</p>

在从燕郡到岭南郡的日夜赶路，骑马磨炼之后，林牧的骑术进步飞快。</p>

已经不像一开始那般，骑不到一个时辰，就把自己颠的浑身酸痛。</p>

两日后。</p>

夫妻二人终于看见了姑苏城的轮廓，也看见了城外的朔方军大营。</p>

“娘子，前面我们就不能再骑马了。”</p>

“不然被朔方军的斥候发现，解释起来太麻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