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累。</p>

却又，很安心。</p>

不知过了多久。</p>

破旧的铺子，终于，被收拾出了，一个大概的轮廓。</p>

垃圾，被堆在了角落。</p>

那堆，过分豪华的建材，也被整齐地，码放在了墙边。</p>

屋子，空旷，却干净了许多。</p>

两人，并肩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看着，渐渐西斜的，太阳。</p>

橘黄色的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p>

“咕噜噜……”</p>

又不合时宜的声音，响了起来。</p>

这一次，是两个人，一起响的。</p>

两人对视了一眼。</p>

然后，都笑了。</p>

“饿了。”</p>

“我也饿了。”</p>

“我们，没钱了。”唐冥摊了摊手，那个装着一吊钱的口袋，在买完包子后，已经空了。</p>

“那怎么办？”林霜仰着头，看他。</p>

“明天。”</p>

唐冥看着那块，已经被他擦干净，准备挂起来的，铺面招牌。</p>

“我们开张。”</p>

“挣我们自己的，第一文钱。”</p>

夜，很长。</p>

对于早已不知疲倦为何物的唐冥和林霜来说，这还是第一次，体会到凡人所谓的“漫漫长夜”。</p>

没有柔软的床榻，两人就靠着墙，并肩坐在冰冷的地上。屋顶的破洞还没来得及修补，几缕清冷的月光漏下来，洒在林霜的脸上，让她那张绝美的容颜，多了一丝不真实的朦胧。</p>

夜风，从门缝里钻进来，带着凉意。</p>

林霜下意识地，往唐冥身边缩了缩。</p>

唐冥察觉到了，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臂，很自然地，将她揽进了怀里。</p>

林霜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那道，沉稳而有力的心跳声。</p>

这种，需要依靠另一个人来获取温暖的感觉，陌生，却又让人心安。</p>

“我们，好像什么都不会。”林霜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新奇的迷茫。</p>

颠覆三界，他们会。</p>

抹除规则，他们会。</p>

可生火做饭，缝补修缮……这些凡人与生俱来的本能，对他们而言，却像是另一个维度的，无上大道，玄奥，且无从下手。</p>

“学就是了。”唐冥的声音，带着笑意，“掀桌子都能学会，砌个灶台，应该不难。”</p>

林霜，也被他逗笑了。</p>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聊今天那个吓破了胆的胖员外，聊那个被拖去舔地的街头混混，聊那个热气腾腾的肉包子。</p>

聊的，都是些，不值一提的，鸡毛蒜皮。</p>

可这些，却比他们曾经谈论过的，任何关于大道生灭，宇宙轮回的话题，都更有趣。</p>

不知不觉，后半夜，两人就这么相拥着，沉沉睡去。</p>

这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睡眠”。</p>

……</p>

第二天。</p>

两人是被饿醒的。</p>

那种从胃里传来的，空空荡荡的，火烧火燎的感觉，是一种酷刑，也是一种，最原始的，生命讯号。</p>

“开张。”</p>

唐冥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语气，像是在宣布，一场即将席卷三界的战争。</p>

可现实是，铺子里，空空如也。</p>

没米，没面，没锅，没碗。</p>

甚至，连一块像样的招牌木板都没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