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过很多仇人，也被很多人追杀过。在所有那些战斗中，我从没感受到当下的这种感觉。”盖节渊道，“这似乎是一种......意义。”</p>

“意义？”龙宫盏微笑。</p>

“我身后站着的人们越绝望，这意义便越是彰显。”盖节渊摇了摇头，“我倒是忘了。对于你来说，这已经稀松平常。”</p>

饕餮逼近，盖节渊卷起虹衣的袖管，露出了手臂上一道奇特的纹身。</p>

那纹身是一切机关玄机的总和，这世上没有一支画笔能够尽绘。这是一道印记，如同其他任何印记一样连通真实宇宙，却并不通往永偃神京。</p>

“我以何方锈川的传人为名，向玄机世界的何方道场寻求赐福。”盖节渊向这纹身低语，“这并非我的走投无路之际，但是师父......我不想错过这场战斗。”</p>

那纹身旋即淡化、消失。空中，至高世界撕裂，一道光柱从真实宇宙落下。盖节渊沐浴在其中，竟是气息暴涨。</p>

看得出来，这是盖节渊动用的一次性手段。龙宫盏曾经使用过类似的印记，比如白鹿之印与罗刹之印，来暂时提升自己的修为，但那些印记的力量来源，是特定的、活在至高世界的个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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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眼前的盖节渊，居然可以直接从真实宇宙的某处暂借力量。</p>

他口中所说的“玄机世界的何方道场”是个什么地方？龙宫盏猜测，或许与他那神秘的师父有关。</p>

恍惚的猜想中，龙宫盏闭上双眼，饕餮不见了，盖节渊也不见了，他躺在混沌的浅水之中，如同漂流而下的旅人，偶遇无垢世界的女神。</p>

“是你。”龙宫盏微笑。她总在他想到她的时候，适时地出现，仿佛她知道，她懂得，却又从来不表露。</p>

美丽的银发女人。她站在宇宙之巅的高塔上，长髪向下垂落，就成了星空与万物，裙摆绵延到她身后无尽大地之上，变化成山川河流。</p>

她的气质中，带有迷人的知性与通透感。仿佛通晓万物，所以对必将逝去的一切常怀情思。</p>

如今龙宫盏觅得了超我，在这神思般的界域之中，他与这女人平起平坐。</p>

他的思想，达到了与她同等的高度。</p>

“难得你想到了我。”银髪女人道。</p>

“你是曾经的世界的遗民，是吗？”龙宫盏道，“我可以冒昧询问你的名字吗？”</p>

银髪女人看上去有些惊讶。这是她第一次，露出普世的、凡尘的表情。</p>

“真名在我的故乡，相当于女人的贞操。”她说。她的语气中没有责怪，她只是在讲述一个事实。</p>

她话中的“故乡”，可以想见，是时间层面的。</p>

银髪女人靠近龙宫盏。龙宫盏嗅到了一种远方的味道，她离得越近，这气味便越是悠远、越是飘渺，就像远处的春山，热烈又疏远。</p>

恍惚未觉间，她的唇齿已经抵在了龙宫盏的耳畔。</p>

“有一天你会寻到我的身旁，用纯净无印的臂膀，向我寻求赐福与力量。而我很早就说过......这是我的荣幸。”</p>

羽衣蒙住了龙宫盏的双眼。</p>

“跟着我说——”</p>

龙宫盏睁眼。眼前，是饕餮的巨躯与翻涌的黑海，是漫天的凄风苦雨、血月残云。</p>

他开口，与银髪女人的声音渐渐重合：</p>

“我以不若鸣珂的金盏为名，向千幻世界的不若道场寻求赐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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