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身前大宦官,谢怀瑾苦笑直言,</p>
“大监一语中的,下官...下官只是纠结这两全之法,继而一时兴起才... ...!”</p>
陈貂寺闻言,抬手制止其解释,转而目光扫视四周,径直坐在一旁的石阶之上,继而拍了拍身旁,</p>
“咱家八岁入宫,除了前十年在后宫做杂役活计,此后便一直随着大师傅伺候皇爷!”</p>
“这政事堂的公卿相公啊,是走了一茬,又来了一茬... ...”</p>
谢怀瑾见此,一抖官袍,坐其身侧,默默听着这位大貂寺言语!</p>
陈貂寺望着身旁一袭翠绿的庙堂新贵,低声道:</p>
“探花郎敢与咱家同坐,当真不怕乌...御史台的清流弹劾与你,给你弄个结交宦官的罪名!”</p>
“最后落个裤裆一抹黄,不是屎也是屎... ...”</p>
谢怀瑾闻言,心中一阵好笑,未想到平日一脸肃穆的大监,竟然还有如此诙谐的一幕,不由轻笑道:</p>
“若是如此,那下官也只有下值后偷他们的官袍,砸他们的窗棂了,谁让下官还有着三分修为呢... ...”</p>
言罢,四目相视,轰然大笑!</p>
乌台言官,素来以清廉诤臣自居,生活虽然不至于贫苦,可一大家子的开销,也让其捉襟见肘,若是丢了官袍,纵然可以去少府监重新定做,可那不菲的费用却是能让其心疼好久... ...</p>
数息后,陈貂寺仰头望着身侧石栏,</p>
“你瞧,就是那里,朝中上至裴大相公,苏大参,下至六部朱紫,皆有倚栏望月之态!”</p>
“可...可以武道一舒胸中郁气,也只有你与当初的子振相公... ...”</p>
谢怀瑾闻言,心头一荡,立刻收起面上笑意,继而一肃,低声道:</p>
“下官承蒙皇恩不过两月,如何能与子振先生并论!”</p>
陈貂寺不以为意,自顾自道:</p>
“咱家记得,当时子振相公官拜中书侍郎,兼任户部尚书,时年不过三十有二!”</p>
“如此声势,无论朝堂还是民间,皆期待子振相公能在四旬之前,接替李老相公的中书令!”</p>
“可天不遂人愿,一心为公,却让宵小之辈抹黑,故而不得不请辞外出!”</p>
“那日子振相公踏碎青砖九块,翌日便奔赴湖州... ...”</p>
二十年前庙堂纷争与面前老貂寺讲出,不觉有种物是人非的萧瑟之情!</p>
谢怀瑾对此,倒是有所耳闻,可其对于那位大夏文坛褒贬不一的读书人,却也只在其流世的策疏中窥见!</p>
可对于其在政务之上铁血手腕,亦是深为认同,随即煞有深意道:</p>
“子振相公总览湖陵两州的军政,也算不得坏事,至少与大皇子在北地给与了巨大支持,否则上次的浩劫怕是仍有变数!”</p>
历经浩劫,亲自率领三千近卫奔赴望北城的大貂寺,听闻身旁的僭越言辞,不由苦笑一声,轻叹道:</p>
“你如此言语,也不为错,可若是子振相公未有外出,而是执掌朝堂万众一心,那又是何等景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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