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p>

刘家村的土坯房里刚升起炊烟，刘彦昌却直勾勾盯着半空那方忽现的天幕。</p>

当看到那身着锦袍的丞相捧着宝莲灯狂笑时，他猛地一拍大腿，唾沫星子随着笑声溅在粗布衣襟上。</p>

“杨戬啊，杨戬，你真是聪明一时愚蠢一世啊！”</p>

他回身时，手掌重重落在沉香瘦小的肩膀上，力道带着几分激动的震颤。</p>

另一只手则死死指着天幕，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你看看那个天神竟然还会睡觉，还那么笨，比猪八戒都傻。”</p>

“有人都听不到声音。”</p>

刘彦昌摸了摸下巴上稀疏的胡茬，眉头皱了皱又舒展开，像是想通了什么关节：“而且睡个觉那个憨打的震天喊地也难怪听不到。”</p>

沉香仰着小脸，眼睛里映着天幕的微光，用力点了点头。</p>

往日里听村人说神仙腾云驾雾、算尽天机，原以为是何等超凡脱俗。</p>

此刻看来，竟也会犯这般粗浅的错处。</p>

原来神仙也有这般寻常的模样，会偷懒，会迟钝，和村头打盹的老黄狗似的。</p>

刘彦昌见儿子这副模样，声调越发高昂，带着几分读书人的自得。</p>

“所以说这个世界的神仙也没有那么厉害，只不过是有那么点运气，当上了神仙而已。”</p>

“若同样条件下，他怎么可能比得上我们这些久读诗书的秀才。”</p>

“而且是远远不如能甩几条街的那种。”</p>

沉香望着父亲被油灯映得发亮的侧脸，小脸上满是崇拜，声音清脆又坚定：“父亲好厉害。”</p>

“以后我也要当秀才。”</p>

刘彦昌却忽然叹了口气，揉了揉肚子：“你现在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击败你的舅舅，然后救回你的母亲，不然我天天吃面条啊，受不了。”</p>

灶房里传来面汤沸腾的咕嘟声，沉香吸了吸鼻子。</p>

把那句“是”说得格外响亮，像是在心里狠狠刻下了一个承诺。</p>

西游世界。</p>

五庄观。</p>

孙悟空望着天幕里流转的光影，金箍棒在指尖转了个圈。</p>

“这宝莲灯，我没从未听说过？”</p>

“感觉很厉害的样子。”</p>

猪八戒哼哧哼哧凑过来，大耳朵扇动着带起阵风，肥手在胸前比划着：“嗨，这天底下好东西多着呢，比如太上老君的裤腰带，还有他手上的镯子。”</p>

“还有他爬灰的东西。”</p>

“个个都是顶尖的法宝，猴哥，你这只猴子哪能全都知道。”</p>

“讨打！”孙悟空眼疾手快，毛茸茸的手掌已经揪住了猪八戒的大耳朵，指节微微用力。</p>

猪八戒顿时疼得龇牙咧嘴，肥脸挤成一团，连连往后缩：“猴哥莫打莫打。”</p>

他见孙悟空手劲松了些，赶紧换了副谄媚嘴脸，凑得更近了些，声音压得低低的，却带着掩饰不住的馋意。</p>

“而且这五庄观也有宝贝，比如说那人参果，你去搞几个呗，我已经受不了了。”</p>

孙悟空松开手，指尖还残留着猪耳朵的油腻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