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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笠想起了年少时自己的师父，那是一个古板的老人，他要求所有学生都要读四书五经，对与自己的学生们管教很严，可以说师父在十里八乡都是好名声，都是一代宗师，所有学生们都特别尊敬他，然而这个师父的结局却是令人贻笑大方。</p>

敢情有一次师父在外出游历的时候，曾经跟一个女人好过，那女人还坏了他的孩子，结果那个女人是别人的老婆，他明知道真相，却还是没管得住自己，最后被仇家寻上门，师父是一介书生，怎会是人家的对手呢？被人痛打一顿之后，又强行阉割了身子。</p>

仇人没选择杀他，而是让他永远作为一个耻辱活着，那时候师父的名声臭大街了，所有的学生都跑了，没有人再愿意跟随他，只有年纪很小的斗笠，傻傻的跟随着师父。</p>

师父说：“你走吧，你还跟着我做什么？”</p>

斗笠不说话，因为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他就是不走，师父看向了他，看到了他眼中的纯真，而后眼中噙泪，对斗笠说道：“若你不嫌弃师父，你就最后搀扶师父一把，可以吗？”</p>

小斗笠重重点头，搀扶着师父离开了书院，朝着后山崖顶走去，在崖顶上，师父说：“我想在临死之前，听你回答，你为什么不走？”</p>

小斗笠想了很久，仍旧不知道该说什么，师父问：“你相信我，对吗？”</p>

眼看小斗笠点头，师父又循序渐进的问：“那我告诉你事情的真相，你愿意听吗？”</p>

小斗笠再点头。</p>

师父说：“我外出游历时，曾遇一女子昏倒在路边，我将她带到破庙，用自己的干粮救了她，等她苏醒之后，与我下跪道谢，我们聊了很多，清晨我送她离去。”</p>

“再后来就是仇家上门的事情了，你知道为什么仇家找上我吗？”</p>

斗笠摇头。</p>

师父说：“因为那女子是与人私会，她有一个深爱的情郎，他们两个从小青梅竹马，后来被父母强行嫁给了一个有钱的大户人家做小妾，那孩子不是我的，是她那情郎的，可后来她怀了孕，那大户人家的主人算出时间不对劲，就逼问她怎么回事，她不敢说出情郎的下落，她怕他死，所以她便说那孩子是我的，当仇家找上门的那一刻，起初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p>

“但当那女子指认我的时候，我就明白了一切，我没有拆穿她，没有选择像所有人说出真相，你知道原因吗？”</p>

斗笠摇头。</p>

“因为她眼中有泪水。”师父说。</p>

“我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她也知道我受了多大的委屈，可我一把年纪了，我是老骨头了，没用了，如果在我临死的时候，我还能为其他人做点事，我想，这就是我一生中最大的价值了。”</p>

而后，师父跳了崖。</p>

不知为何，斗笠的双眼被阎青云剜出来之后，他看不见一切的时候，突然就看见了年幼时的这个画面，即便没有眼珠，他仍然流出了泪水，与鲜血一起混合在了脸上。</p>

在舌头即将被割掉的时候，他说：“我突然很想念我的师父，我年幼时跟随他，我觉得世间的一切都很美好，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走到了今天，但现在我很想去找他。”</p>

他说：“常小鱼我们二人本无仇，我替上仙做事，杀他全家，现在就要落在他的手里，我没得讲，这该是我的下场。”</p>

他又说：“青云，我做了一辈子的恶人，最后这一把，为师做一回帮你的好人。”</p>

阎青云道：“师父，您还有什么要交待的。”</p>

斗笠满是血污的脸上浮现出了笑容，他微微摇头，“没有了……”</p>

冰冷的刀尖触碰到了柔软坚韧的舌根，阎青云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专注，所有的恐惧、犹豫都被一种机械般的执行意志取代，他手腕猛地发力，锋锐的骨刀由内向外狠狠一划！</p>

噗！</p>

一股更加浓稠的鲜血猛地从斗笠口中喷涌而出，溅了阎青云一脸，一块暗红色的、仍在微微抽搐的软肉被骨刀带了出来。</p>

阎青云看也不看，随手将那块曾经能言善辩的舌头丢在旁边的血泊里，像扔掉一件无用的垃圾。</p>

斗笠的头颅彻底耷拉下去，下巴抵在胸前，喉咙里只剩下风箱般粗重而漏气的嘶嘶声，伴随着大量涌出的血沫。</p>

完成了眼与舌的酷刑，阎青云的目光转向了师父那枯瘦、此刻却因剧痛而紧绷的手臂，骨刀幽蓝的锋芒，对准了斗笠左臂的肩关节。</p>

“师父，接下来是四肢……”阎青云的声音冰冷麻木，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p>

斗笠那颗被剧痛和失血折磨得濒临崩溃的头颅，竟微微地点了一下，那是一个无声的催促，一个彻底的交付。</p>

阎青云不再言语，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密室中所有令人作呕的气息都吸入肺中，转化为支撑自己继续下去的力量。</p>

他双手握紧骨刀，高高举起，幽蓝的光芒在昏暗的油灯下划出一道凄厉的弧线，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狠狠斩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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