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兄们今日随本官赴险境、荡贼寇，皆属有功！”</p>

我声音不高，却清晰地落入每一个人耳中，“今日出征的每位弟兄……赏银百两！负伤的两位兄弟，翻倍！所有医药开销，由司内支应！”</p>

王碌立刻躬身：“遵命！谢大人厚赏！”</p>

“谢主簿大人恩典！”</p>

“谢大人！”</p>

我抬了抬手，压下众人的喧谢，“还有一人，更是居功至伟！”</p>

众税吏顺着我的目光望去。</p>

“赵实！”</p>

赵实浑身一颤，连忙越众而出，深深躬下身子，“大……大人谬赞！小人……小人不过是尽了本分，实……实在谈不上功劳……”</p>

我冷笑一声，“若非你这通风报信，周延平……又怎会那般笃定，死到临头都不肯闭眼？”</p>

最后一句如惊雷炸响！</p>

话音落下的同时，王碌腰间的佩刀已然出鞘，精准无比地压在了赵实的后颈之上！</p>

“叛徒！”</p>

“狗贼！”</p>

“内奸！”</p>

赵实却在同伴们怒骂声中，慢慢挺直了腰背。</p>

他脸上那种惯有的谦卑消失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平静。</p>

“江主簿，卑职斗胆问一句：遵循镇武司最高主官、监正周大人的命令行事，何错之有？”</p>

满堂叫骂声戛然而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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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我。</p>

牵扯到监正大人……这件事，可就捅破天了！</p>

我微微挑眉，只淡淡地吐出一个字：“哦？”</p>

赵实深吸一口气，毅然道：“黑水郡尘耕弊案盘根错节，牵扯深远！监正大人身为上官，关心案情报进展，派属下……就近了解江主簿查案详情，随时密报！此乃镇武司内部惯例，卑职只是奉命行事，难道执行监正大人的密令，就叫背叛吗？”</p>

这番话看似义正词严，却是在偷换概念。</p>

把个人背叛辩成服从命令，更搬出了周伏龙当护身符！</p>

言下之意：你江小白再有能耐，还能说整个镇武司的监察机制错了？还能说监正大人错了？你处置我，就是公然对抗上官、对抗整个体制！</p>

其余税吏们听得目瞪口呆，赵实这番话歪理邪说却又难以反驳。</p>

沉默持续了数息。</p>

忽然，我轻轻地、缓缓地……鼓起了掌。</p>

啪、啪、啪。</p>

“好，说得很好。”我的声音平静无波，“只可惜，你忘了几件事。”</p>

“第一，”我伸出食指，“镇武司确有你口中所谓的传统，但此权行使，必有密令文书！有备案记录！你有吗？”</p>

“其二，”我伸出第二根手指，向前逼近一步，“即便监督刺探，也自有界限！可你却给周延平报信，泄露管家周生的消息！你要记住，幽州监正叫周伏龙，不叫周延平！”</p>

“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此时，此刻，此地，我江小白，就是规矩！”</p>

赵实浑身颤抖，瘫软地后退两步，踉跄跌坐在地上。</p>

我冷冷道：“将他押入秘牢，他这条命，暂时还有点用处，别让他死了。”</p>

两名镇武税吏将赵实拿下，拖了出去。</p>

……</p>

我带着王碌走出镇武司。</p>

“通知杜清远和沈炼，尘耕山庄可以收网了！动静，越大越好！”</p>

王碌问：“大人，您呢？”</p>

我呵呵一笑，“李长风和沈默估计在冰窖仓等急了！”</p>

尘耕山庄，只是个幌子！</p>

真正的目标，一直都是冰窖仓的账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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