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将至，暴雪吞没了朱雀大街。</p>

二十名税吏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无声封锁了“阴记晶石坊”前后门路。</p>

风雪呼啸，一片肃穆。</p>

“行动！”</p>

我一声令下，陈岩如豹扑出，一脚踹开厚重的门板。</p>

众税吏鱼贯而入。</p>

“什么人？”</p>

内里守夜的护院惊觉，一人反应极快，转身就扑向后院小门，想翻墙遁走。</p>

嗖！</p>

一支税纹金箭擦着他耳廓钉入门框，尾羽剧颤！冰冷的箭簇离他眼睛不过三寸！</p>

“再动一步，下一箭穿颅！”陈岩的声音比风雪更寒。</p>

那护院僵在原地，面无人色。</p>

“反了！反了！”</p>

一个穿着锦缎棉袍的胖掌柜冲了出来，又惊又怒，指着我们鼻子：“你们是什么人？敢夜闯私产！还有王法吗？睁开狗眼看看招牌！可知这是谁家的晶石坊？”</p>

话音未落，陈岩的金箭抵住了他的额头，问：“谁家的？”</p>

掌柜猛地一颤，哆哆嗦嗦道：“阴……阴……阴家的……”</p>

“阴家？”陈岩嘴角一咧，“那没走错地方！”</p>

他猛地提高声音，“镇武司办案！”</p>

“查封一切账目、晶石、库存！凡阻挠执法者，视同抗税，格杀勿论！”</p>

后院乱作一团！</p>

炭炉边，一个账房模样的老头正将账簿疯狂塞进火中！</p>

“拦住他！”陈岩暴喝。</p>

两名税吏如饿虎扑上，铁钳般的手扣住老头腕子，炭火飞溅，烧焦的账页散落一地。</p>

库房方向传来重物坠地声，夹杂着伙计的惊呼。</p>

有人想撬开后窗偷运晶石箱，被埋伏的钩索当空拽翻！</p>

睡眼惺忪的伙计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被锁镣铐成一串。</p>

陈岩踢开库房暗门，手一挥：“搜！”</p>

税吏们撬开地砖，劈开夹墙。</p>

成箱的晶石暴露在火光下。</p>

上层是盖着税纹官印的正品，下层赫然成色不一的黑市私晶！</p>

“人赃并获！”陈岩一脚胖掌柜踹跪在地，“说！私晶从哪条道进来的？经手的是谁？”</p>

胖掌柜肥肉哆嗦，眼神却发狠：“呸！老子按规矩做生意！这些晶石……定是你们故意栽赃陷害！我们阴家清清白白！”</p>

“死到临头还嘴硬？”</p>

陈岩正要动手，却被我拦住。</p>

我踱步到他面前，挑起一块沾着泥的私晶。</p>

都是市面上常见的黑市晶石，纯度不过五成，比我在青州的金纹晶石差远了。</p>

“想想阴三爷此刻在干什么？搂着美妾，喝着参汤，等手下报信。”</p>

我手中把玩着晶石，“等他知道这里被端了，你猜，他是夸你忠心？还是……”</p>

我猛一用力，手中晶石炸裂，吓得掌柜浑身一颤。</p>

“立刻上书镇武司，痛斥你这掌柜欺上瞒下，走私晶石，中饱私囊、败坏阴家清誉？”</p>

胖掌柜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尽，眼中强撑的凶悍如同被戳破的皮囊，瞬间泄了气。</p>

“我招！我全招！私晶是黑旗商会每月初五、十五从西郊老槐树码头运来，经手的是阴家外管事刘三刀，账房老周知道明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