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风死了，后面有什么打算？”我闭着眼问她。</p>

“秦掌司密令，让我回总坛继续卧底，他会帮我搞定身份问题。”</p>

我心中暗忖，看来镇武司在不死宗内的卧底，不止“寒蝉”一人。</p>

我轻笑一声，“也好，你帮我先去探路，用不了多久，我们还会在总坛相见！”</p>

柳如弦手指一抖，指甲嵌入我肩胛骨内，颤声问，“能不能不去？”</p>

我一声闷哼，“怎么？不欢迎我？”</p>

“或许你能对付得了几个长老，但总坛那边十分凶险，进了总坛，能活着出来的，十不及一。”</p>

我哈哈一笑，“那你得问秦权老贼，我若退出，他肯不肯同意！”</p>

柳如弦长叹一口气，从袖中取出一份地图，“这是不死总坛所在，我给你标记上了。只是，你要记住，回到总坛，便是遇到，也绝不能相认。”</p>

我看了一眼地图，“在淮州？当阳山？”</p>

柳如弦指尖划过地图，轻吟道：“淮水东流葬骨山，当阳残照鬼门关。九十九颗头颅渡，方见圣火照幽潭。”</p>

话音刚落，羽衣滑落，露出柳如弦完美无瑕的身体。</p>

颈间朱砂痣，在烛火下显得愈发妩媚。</p>

我吓了一跳，“柳执事，这是作甚？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p>

柳如弦眼角低垂，“儒风一死，秦掌司让我回总坛，让我去接近护坛左使。他是出了名的凶残淫邪之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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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闻言大怒，“你可以拒绝！”</p>

“进了镇武司，生死不由己，我有的选吗？”她忽然笑起来，眼泪冲花了胭脂，“师父、墨蜃楼的师姐，我若有任何二心，她们下场比我还惨！”</p>

我忽然沉默了。</p>

柳如弦如此，我又何尝不是如此？</p>

在天道大阵的这个巨大魔咒下，任何江湖门派的挣扎，也不过大海中的一朵浪花。</p>

我拾起滑落的羽衣，重新披在柳如弦的身上。</p>

“弹一曲吧！”我将地图揣入怀中，“用不了半年，我必将不死宗连根拔起！”</p>

柳如弦忽然笑了，“以前我会觉得你是说大话，但现在看来，我相信你！”</p>

她坐在焦尾琴前，手指轻抚琴弦，滑出一个颤音，“江舵主，想听什么曲子？”</p>

我忽然想起第一次在这里见面时的场景，“那就折柳令吧！”</p>

柳如弦道：“此曲——折柳送归人！”</p>

琴音渐起，如清泉流涧。</p>

柳如弦指尖在弦上轻拢慢捻，一曲《折柳令》悠扬婉转，仿佛将明月轩的烛火都染上了几分清冷。</p>

我闭目聆听，却在曲至半阙时起身。</p>

行至廊下，夜风拂面，带来一丝凉意。</p>

“铮！”</p>

身后琴弦骤断，余音颤颤。</p>

我仰头望去，一轮孤月悬于中天，清辉洒落，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p>

柳如弦的声音从身后幽幽传来：“此去……珍重！”</p>

我没有回头，只是望着那轮明月，轻轻点了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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