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的手指已经触到钥匙。</p>

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爬进血管。</p>

她听见楚天行的冷笑：“带走苏浅，其余人——”</p>

“砰！”</p>

金属摩擦声盖过他的命令。</p>

所有人的目光转向门口。</p>

阴影里站着个男人。</p>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实验服，左手握着把改装过的枪——枪管是用齿轮和弹簧拼的，还沾着没擦干净的机油。</p>

他抬起头。</p>

苏浅认出他了。</p>

三天前在实验室废墟，她捡到过半张老照片，照片里年轻的研究员戴着金丝眼镜，和眼前人眉心的红痣一模一样。</p>

“林昭。”她轻声说。</p>

男人没说话。</p>

他扣动扳机的瞬间，改装枪发出刺耳的蜂鸣——不是子弹，是某种高频声波。</p>

武装人员的枪集体炸了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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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霄已经抓起钥匙塞进苏浅怀里：“跑！”</p>

苏浅被赖星澜拽着往门口冲。</p>

她回头时，看见林昭的实验服被血浸透，却还在往枪里装新的齿轮。</p>

叶岚站在他身侧，正在拆自己的袖扣——里面是微型工具盒。</p>

楚天行的怒吼被枪声淹没。</p>

苏浅攥紧钥匙。铜锈扎进掌心，疼得她眼眶发酸。</p>

她突然明白秦霄说的“真相”是什么了。</p>

但此刻不是追问的时候。</p>

因为林昭的改装枪再次响起。</p>

而这一次，声波里混着某种熟悉的嗡鸣——和钥匙上的幽蓝光芒，频率一模一样。</p>

林昭举枪大喊：“快走！我来拖！”</p>

苏浅踉跄半步：“你——”</p>

“赎罪。”他扯开染血衣襟，腰间银色按钮泛冷光，“当年我造的机关，现在拆了它。”</p>

地面骤然震颤。楚天行的吼声被钢筋断裂声撕碎。</p>

赖星澜攥紧苏浅手腕往门外冲，沈暮羽抄起叶岚往肩上一扛，秦霄反手甩出匕首钉住扑近的武装人员。</p>

白璎的机械臂撞开坍塌的砖墙，火星溅在她银甲上。</p>

“低头！”秦霄扑过来。</p>

头顶预制板轰然坠落，擦着苏浅发顶砸进地面。</p>

她怀里的钥匙突然发烫，幽蓝光照亮烟雾里林昭的脸——他正把最后一枚齿轮塞进改装枪，枪身冒出焦糊味。</p>

“走啊！”林昭咳着血吼。</p>

苏浅被赖星澜拽出破门的瞬间，整座工厂发出垂死的轰鸣。</p>

砖块如暴雨倾落，烟尘裹着碎玻璃劈头盖脸砸下。</p>

她回头只看见林昭的实验服被气浪掀得翻飞，像片即将熄灭的灰蝶。</p>

“林昭——”她喊到一半被呛得剧烈咳嗽。</p>

废墟在身后腾起蘑菇云。</p>

众人跌跌撞撞滚进野草丛，赖星澜用身体护着她，沈暮羽摔得膝盖渗血仍紧抱着叶岚，秦霄半张脸都是擦伤，白璎的机械臂卡着半截钢筋滋滋冒火花。</p>

苏浅撑起身子。</p>

掌心的钥匙还在发烫，铜锈混着血珠往下滴。</p>

她望着仍在冒烟的废墟，喉咙发紧。</p>

“他……”</p>

“没机会了。”秦霄抹了把脸上的血，声音发哑，“那按钮连的是地下炸药库，当年用来处理失败实验体的。”</p>

沈暮羽解下外套给叶岚披上：“楚天行的人也埋里面了。”</p>

白璎扯下机械臂上的钢筋：“但备用信号源可能还有幸存者。”</p>

苏浅握紧钥匙站起身。</p>

风卷着烟尘扑来，她眯眼望向远处——废弃工业区的锈蚀钢架在暮色里投下巨影，像头蛰伏的怪兽。</p>

“走。”她擦了擦脸上的血，“去工业区。”</p>

赖星澜握住她染血的手：“我在。”</p>

沈暮羽检查着叶岚的袖扣：“我也在。”</p>

秦霄摸出匕首割断袖口布条，替白璎缠机械臂：“算我一个。”</p>

苏浅望着远处渐浓的夜色，钥匙的热度透过掌心烙进心脏。</p>

真正的麻烦，才刚从废墟里爬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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