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抱歉女士，我马上为您重新调一碟微辣的，您看可以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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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分钟后，新的料碟送到。</p>
女士蘸了点送入口中，几乎是立刻，尖利的声音又拔高了：</p>
“怎么还是那么辣！你会不会调料碟？！”</p>
服务生张了张嘴，刚想解释，</p>
她立即不耐烦地挥挥手打断：</p>
“算了算了！你给我调花生酱的！快点！”</p>
服务生努力维持着职业性的微笑。</p>
突然，胃部猝不及防地一阵痉挛抽痛，让他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又难看了两分。</p>
“你那是什么表情？！”</p>
女士捕捉到服务生一瞬间的蹙眉，当即拔高嗓门质问道。</p>
服务生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声音有些发虚：</p>
“抱歉，女士，我突然有点不舒服……”</p>
女士却是皱着眉，直接打断他：</p>
“你舒不舒服，关我什么事？快点，我们的蘸料！等着用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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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生强忍着阵阵绞痛调好花生酱料碟，刚松半口气。</p>
那女士皱着眉，手指不耐烦地敲着桌面：</p>
“我们的火锅怎么回事？汤底呢？菜呢？到底要等多久啊！效率也太低了！”</p>
“实在抱歉，今天客满，后厨确实忙不过来，我立刻再去帮您催。”</p>
服务生心底松了口气，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转身，只想尽快远离这一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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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闪进员工通道，背靠着冰冷的墙壁，</p>
他才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浊气。</p>
手紧紧捂住胃部，那里传来的抽痛丝毫没有减轻。</p>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他掏出手机一看，</p>
屏幕上方是几条刺眼的短信通知：</p>
信用卡账单、房租、水电费……</p>
冰冷的数字像沉重的石头压在心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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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生无力地仰靠着墙壁。</p>
他用力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扯扯嘴角，挺直背脊，重新踏入明亮嘈杂的前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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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生走到桌边，微微躬身，声音尽量平稳：</p>
“女士，已经帮您催过了，汤底马上就能调好，菜品正在准备当中，请您再稍等片刻。”</p>
说完，他便歉意地转身去为其他客人服务。</p>
然而，身体持续的不适让他精神有些恍惚。</p>
在给旁边1号桌上菜时，</p>
他竟鬼使神差地将一盘鸭血放到了这对情侣的桌子上。</p>
“你瞎了吗？！这是我们的吗？”</p>
女士尖锐的声音立刻响起。</p>
服务生猛地惊醒，连忙道歉，伸手去端那盘鸭血：</p>
“对不起，我放错了，实在抱歉！”</p>
那位女士嫌弃地翻了个白眼。</p>
她看向对面的男士，娇嗔抱怨着：</p>
“要不是这家店的味道好，我才不来了。”</p>
“服务生总是笨手笨脚的！一点小事都做不好，跟没长脑子一样！”</p>
服务生动作一僵，脸色又难看几分。</p>
他嘴唇紧抿着，极力压抑着自己翻涌的情绪。</p>
深呼吸了几下，才勉强维持住了表面的平静。</p>
但是，接下来的用餐时间，堪称他的噩梦。</p>
“服务员！加汤！”</p>
“服务员！换骨碟！”</p>
“服务员！这盘肉丸还没动，给我退了！”</p>
“服务员！纸巾呢？没看见用完了吗？”</p>
那名女士的指令一个接一个，完全无视了其他客人对服务生的需要。</p>
服务生像陀螺一样在过道里旋转。</p>
额头上的汗珠不断滚落，浸湿了鬓角。</p>
胃部的钝痛持续不断地折磨着他。</p>
每当怒火即将冲破理智的阀门时，</p>
经理的话、手机里的账单，就像沉重的枷锁，将他死死地按在原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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