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唇角微弯，温和地点了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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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小姑婆婆的目光淡淡扫过这其乐融融的一幕。</p>
随手将围巾礼盒搁在了茶几一角，不紧不慢地端起自己的水杯抿了一口。</p>
放下杯子时，杯底“哒” 一声轻磕在玻璃茶几面上。</p>
“顾安呐…”</p>
顾小姑婆婆说话是那种慢悠悠、轻声细语的调子：</p>
“不是奶奶要说你啦，晓得你是好心的，一片好意…不过哦，”</p>
她顿了顿，视线落在那些礼物上，又移回顾安脸上，</p>
“你这出手，也未免太阔绰了些咯。”</p>
顾安微微一怔。</p>
下意识地想解释“只是一点心意”、“不算什么”，却突然顿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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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顾小姑的婆婆慢悠悠地呷了口水。</p>
眼风扫过那些礼盒，继续着她的“谆谆教诲”：</p>
“现在和以前不一样的啦，你以后要用钱的地方还多得很嘞，该节俭还是要节俭的啦。”</p>
闻言，顾安嘴角略显勉强的笑意又收敛了些。</p>
他下意识地抿紧了双唇。</p>
下一秒，那弧度又被他极其克制地、重新勾勒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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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安微微颔首，声音平稳却听不出太多波澜：</p>
“是，奶奶说得对。”</p>
顿了顿，继续温声解释：</p>
“主要是我这次回国也很高兴，然后我也想好好感谢小姑。”</p>
顾安朝小姑笑笑，又看向顾小姑婆婆，语调愈发诚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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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知道的，不管是我爸刚走那会儿，还是后来我去美国这半年，很多事情都是小姑在背后默默帮我打点、照应着。”</p>
“这次是我第一次从美国回来，就想着表达一下心意，所以……东西确实挑得贵重了些。”</p>
顾安微微垂下眼帘，姿态放得更低些：</p>
“让您担心了，是我考虑不周。以后肯定注意，按您说的，该节俭的地方一定节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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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小姑的手臂自然地环过顾安的肩膀，轻轻将他的脑袋往自己这边拢了拢。</p>
额头温柔地贴上顾安的太阳穴，声音放得又轻又软：</p>
“小姑知道你的心意，不过，自家人之间，确实太破费了。”</p>
她顿了顿，更轻地说：</p>
“你只要好好的，比什么礼物都强。”</p>
顾安心里一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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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小姑婆婆嘴角的弧度往下掉了几分，</p>
但随即又扬了上去，只是弧度略显生硬：</p>
“你小姑说的在理，你小孩子家家的哟，一定要有金钱观念的啦。”</p>
她的目光扫过顾小姑，又落在顾安身上，语调带着一种过来人的“语重心长”：</p>
“像你小姑伐啦，当老师也是很辛苦得嘞，有时候晚上也要做教案做到老晚。”</p>
“你小姑父啦，那更辛苦了，天天加班，你看现在还没回来。坐到那个位置，不容易的呀。”</p>
顾小姑的丈夫前几年刚升上一所上市公司的高管职位，平日里忙得脚不沾地。</p>
面对长辈这带着“教育”意味的絮叨，</p>
顾安也只能维持着嘴角的弧度，安静地点头附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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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小姑的婆婆见顾安低眉顺眼，没有反驳，似乎颇为受用。</p>
这下，她话匣子更是收不住了，语气里添了几分夸张的同情：</p>
“你这孩子也是可怜见的，大老远飞去美国和你妈还有继父生活。”</p>
她“啧啧”两声，</p>
“这寄人篱下的日子，能好过到哪里去了啦？”</p>
顾安脸上礼貌的笑意，迅速消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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