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如蒙大赦，轻轻将薇薇从腿上转移到柔软的沙发垫上。</p>

站起身，他深吸一口气，收敛心神，动作利落地架好小提琴，瞬间进入了专注的状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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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半小时的练习在松香气息和流淌的音符中过去。</p>

莫里斯太太细致地点评了每一个乐句的处理。</p>

最后，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p>

“亲爱的，练习结束前，我突然很想听点特别的…”</p>

顾安：“……？”</p>

莫里斯太太抱着重新跳回她膝头的薇薇，微笑着说道：</p>

“来一曲帕格尼尼的《女巫之舞》（le streghe）如何？”</p>

顾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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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格尼尼的《女巫之舞》是一首改编曲，灵感来自欧洲民间传说中女巫在午夜集会上狂舞的场景。</p>

用场景来描绘这首曲目，大致就是这样的：</p>

引子中的滑音和颤音，用来描写女巫蹑手蹑脚的出场，滑稽而阴森。</p>

主题的圆舞曲，则是女巫伪装成贵族在跳舞。</p>

变奏1中的左手拨弦和跳弓，像是扫帚飞过屋顶的“哒哒”声。</p>

变奏2中的双音泛音交替，是魔药锅中在冒七彩的泡泡。</p>

最后华彩片段中的高速连顿弓和魔鬼颤音，则好似醉酒的女巫在狂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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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的来说，整首曲子虽然炫技至极，却也充满了恶作剧般的戏谑气质。</p>

那些出其不意的音高扭曲（如夸张的滑音）和节奏上的“戏弄”，像极了朋友间互相调侃的玩笑。</p>

而表面优雅旋律的突然“崩坏”，也很适合用来调侃“人前乖巧，人后疯癫”的年轻人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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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到自己的老师还没忘记先前那一茬，现在更是在暗戳戳地调侃自己，</p>

顾安脸颊不自觉地微微鼓起。</p>

“约书亚？”</p>

莫里斯太太的声音带着笑意。</p>

她轻轻抚摸着薇薇的脑袋，饶有兴致地催促着：</p>

“薇薇也很想听听这首有趣的曲子呢。”</p>

“是不是啊？薇薇？”</p>

“喵。”</p>

顾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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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命地叹了口气，顾安重新架好琴。</p>

琴弓落下，第一个滑音带着一丝不情愿的滑稽响起。</p>

——午夜的女巫，被迫登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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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拉德利宿舍内。</p>

“阿尔，我今天在老师办公室见到薇薇了！”</p>

顾安的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雀跃，眼睛亮晶晶的。</p>

薇薇？</p>

阿尔弗雷德执棋的手在空中停顿一瞬，眉梢几不可察地向上挑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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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安完全没注意到阿尔弗雷德的反应。</p>

他一边移动棋子，一边快乐的叨叨叨：</p>

“我跟你说，薇薇可真是个漂亮的姑娘，她的眼睛是我见过最漂亮的眼睛，是那种特别好看的杏仁眼。”</p>

“她和我一样来自中国，感觉特别亲切，性格也非常好，老师也很喜欢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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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弗雷德面无表情地听着，耳朵里全是“漂亮、漂亮、漂亮、喜欢”。</p>

实在没忍住，他抬起眼眸，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恰到好处地打断了顾安：</p>

“约书亚，”</p>

顿了顿，语气里带着点无辜的困惑：</p>

“你说的薇薇……是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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