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ney ，你之所以会觉得难受，是因为现实与你的预期出现了偏差。”</p>
卡尔·加西亚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温柔且舒缓。</p>
顾安低低地“嗯...”了一声。</p>
“首先，honey，你对法律的期望过高了。”</p>
顾安眼眸低垂，认真地听着电话那头的每一句话。</p>
“在你看来，法律维护的是公平正义，所以遇见问题，就应该寻求法律的援助，对吗？”</p>
“嗯。我是这样想的。”</p>
顾安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p>
卡尔·加西亚的话，正中顾安的痛点。</p>
长久以来，遵法、守法早已在顾安心中根深蒂固，成为了他的一种本能。</p>
所以，遇见无法解决的问题时，顾安的第一反应就是借助法律的力量。</p>
然而，阿尔弗雷德的选择，还有史密斯的案件，让他对曾经坚信不疑的法律产生了深深的疑惑。</p>
法律似乎并没有他所设想的那般崇高与完美，也不一定能给予当事人应得的公平正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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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外，卡尔·加西亚微微摇了摇头，对着电话另一头的少年语重心长道：</p>
“约书亚，我们总是想用法律去解决问题，但是它不是解决所有问题的万灵药。”</p>
说着，卡尔·加西亚顿了顿，像是在思考如何措辞，才能让少年更好地理解。</p>
“honey，设立法律的根本目的，是维护统治、维护整个社会的稳定，这才是首要的。”</p>
“而公平正义，只是法律的一个衍生价值。”</p>
法律维护的是社会主流价值观与共同遵守的社会秩序。</p>
因此从表面上来看，法律似乎就是为了维护公平正义（社会主流价值观）而设立的。</p>
其实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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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加西亚的话还在继续。</p>
“honey，对于纠纷，法律的意图是调和，而不是解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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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举例说道，</p>
“就像史密斯的案件那样，双方都不得不做出一定的妥协。”</p>
“学校必须给予一定的赔偿，而史密斯也只能接受这部分赔偿。”</p>
卡尔停顿了一下，总结道：</p>
“因此，法律作为解决问题的最后一种手段，很多时候并不能给我们带来理想中的、令人满意的结果。”</p>
卡尔的话说完后，两人之间出现了片刻的安静。</p>
老实说，顾安在理智层面上，已经理解并接受了卡尔·加西亚的话。</p>
但是，在情感上，还是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一种挫败感。</p>
过了会儿，只听他声音闷闷地，对电话那头的卡尔·加西亚问道：</p>
“所以，卡尔叔叔，你也支持阿尔那么做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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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这头，卡尔抬头看向夜空。</p>
在林立的高楼大厦之间，只能看见狭窄的天空，看不见那轮皎洁的明月。</p>
绚丽多彩的霓虹灯、超大的广告屏幕，将原本纯粹的夜色染得五彩斑斓。</p>
偏僻街角的黑暗角落里，零星有几个人席地而睡，与周围的繁华景象形成了鲜明而讽刺的对比。</p>
对着电话再次开口时，他的声音有些轻：</p>
“约书亚，公平正义不是法律的追求，它是人的追求。”</p>
说完这句话后，卡尔强调，</p>
“在人们追求公平正义的过程中，法律只是一种武器。”</p>
“而世界上的武器有很多种，并不局限于法律这一种。”</p>
正如卢梭在社会契约论中阐述的那样，法律的存在是为了防止过度报复。</p>
法律作为中间人，替受害人惩罚施害者。</p>
但当法律不能起到这个作用的时候，回归原始的报复行为，是合情理的。</p>
“honey，你的朋友只是选择了其他武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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