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99章 莫名机缘,神秘强者!(1 / 2)

“兄长有何良策?!”

元始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切。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首位那个身影之上,期待与焦虑交织,几乎要将周围的虚空都灼烧出痕迹。

老子端坐于蒲团之上,双目微阖,仿佛与整个昆仑山、与这方天地都融为了一体。

闻言,他那仿佛万古不变的眼睑,才极其缓慢地完全掀开。

没有惊天的神光,没有骇人的威压。

有的,只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混沌,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一切探寻。

“如今,陈苦风头正盛。”

老子的声音响起,不疾不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亘古的时光长河中打捞而出,带着一种磨平一切棱角的沉重。

“备受道祖师尊青睐。”

他陈述着一个事实,一个让元始和通天都感到胸口发闷的事实。

“我等若是贸然出手,恐怕只会适得其反。”

“惹怒道祖师尊。”

老子的话语顿了顿,殿内的空气似乎都因此而变得粘稠。

元始的呼吸不由得一滞。

他想到了紫霄宫中,道祖那不辨喜怒,却又威严无上的面容。

那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就让他的元神感到一阵刺痛。

“故而,还需从长计议。”

“徐徐图之。”

这四个字落下,殿内的压抑气氛才稍稍松动。

老子的话语平静,却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将元始心中升腾的焦躁与杀伐之气缓缓按了下去。

这便是三清之首。

不动声色间,便能影响天地至理,抚平人心躁动。

一旁的通天,原本周身萦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锋锐剑意,此刻也悄然收敛。

他微微颔首,眉宇间的桀骜被一抹凝重所取代。

他心中透亮。

老子所言,字字珠玑,皆是至理。

那个叫陈苦的家伙,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可以随手拿捏的蝼蚁了。

他的崛起,如彗星横空,光芒万丈,甚至已经隐隐盖过了他们这些玄门正宗的亲传弟子。

想要撼动这样一棵背靠道祖的参天大树,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

“兄长所言极是。”

通天开口,声音低沉,带着金属般的质感。

他承认了现实。

但这承认的背后,是更深的不甘。

他的目光在虚空中微微闪动,仿佛有亿万剑光在其中生灭。

“只是,我等究竟要如何行事?!”

通天的手指在膝上无意识地轻轻敲击,每一次叩击,都让虚空泛起一丝微不可查的涟漪。

他乃上清灵宝天尊,执掌杀伐,生平最不喜这般拐弯抹角的算计。

可如今,却不得不为之。

这种感觉,比战败更让他憋闷。

老子听着两位弟弟的话,并未立刻作答。

他那双混沌般的眼眸再次缓缓闭合,整座大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时间,在这一刻失去了意义。

一息?

还是一年?

元始与通天都屏息凝神,不敢发出一丝声响,唯恐打扰了兄长的思量。

他们知道,老子一旦开始真正谋划,那便不是简单的计策,而是引动天道大势的阳谋。

终于。

老子那阖上的双目,骤然睁开!

“嗡——”

一道难以言喻的精光,自他眼底深处迸射而出!

那不是光。

那是道,是理,是某种规则的具象化。

整个大殿的温度,在这一瞬间仿佛都下降了许多,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悄然爬上元始与通天的脊背。

“哼。”

一声极轻的冷哼,从老子鼻腔中发出。

“陈苦此子虽强,但终究还是年轻气盛。”

“行事张扬。”

老子的话语,依旧平淡,但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寒冰的利刃,精准地剖析着对手的弱点。

“我等只需寻得机会……”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让元神都为之冻结的阴冷。

“稍加挑拨……”

“便足以,让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了。”

最后一句,话音落定。

殿内,死寂无声。

元始与通天,两位未来威震洪荒的天地圣人,此刻竟同时感到了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们看向老子的眼神,第一次带上了深深的敬畏,甚至是……恐惧。

这就是他们的兄长。

太清道德天尊。

平日里清净无为,仿佛早已超然物外,不染尘埃。

可他们都清楚,这只是表象。

这位兄长的心机,如渊似海,深不可测。

他不动则已,一动,必然是牵动大势,布下天罗地网,让人无处可逃,防不胜防。

这才是真正的无为。

无为,而无不为!

元始的面庞上,神色变幻不定。

他细细咀嚼着兄长话语中的每一个字,试图窥探那背后庞大的谋划。

“挑拨?!”

他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这两个字,从清净无为的太清圣人口中说出,分量重得让他都感到心惊。

他努力让自己的思绪跟上兄长的节奏,可脑中依旧是一片迷雾。

“我等能如何挑拨那陈苦与道祖师尊的关系?!”

元始问出了这个最核心,也最艰难的问题。

这一问,让殿内刚刚缓和的气氛,再次绷紧到了极致。

这一次,老子并没有再思索良久。

他当即沉声回应道:

“哼,非我同道,其心必异!”

老子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深处,此刻翻涌着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冷冽。

他不再是那个无为而治的太清圣人,而是盘古正宗、玄门大师兄,是这方天地秩序的捍卫者。

他缓缓抬眼,视线扫过元始通天。

“那陈苦,行事看似处处为了洪荒,为了众生。”

“可他走的,是什么道?”

老子的声音变得愈发幽沉,每一个音节都带着质问的寒意。

“是混元之道!”

“是师尊从未传下,天道从未认可,绕开鸿蒙紫气,自成一派的异端之道!”

“此为异数!”

“异数,便意味着变数。而这天地间最大的变数,往往便是倾覆一切的开端。”

话音落下,巅内那本就稀薄的空气,似乎被抽离得一干二净。

元始垂眸,看着手中那柄沉浮着三宝玉光的如意,心中沉思。

老子的话,每一个字都敲在了他的心坎上。

异数!

一想到这两字,元始的心底便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有厌恶,有忌惮,更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嫉妒。

此人行事,毫无半点圣人风范,言语粗鄙,手段更是堪称“厚颜无耻”。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物,却总能立于大义不败之地。

无论是立人教,还是定轮回,亦或是整顿地府,桩桩件件,皆是功德无量,造福苍生之举。

这让一向注重仪轨、看重跟脚、以盘古正宗为傲的元始,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憋屈。

他找不到任何可以从道德和功绩上攻讦对方的把柄。

对方就像一块滚刀肉,油盐不进,偏偏身上还披着一层功德金光铸就的铠甲,坚不可摧。

但现在,老子点醒了他。

是了!

他们攻击不了陈苦的行为,但可以攻击他的根基!

攻击他的道!

“我等大可面见道祖师尊,言道那陈苦修的乃是混元之道,乃是异数。”

老子的声音再次响起,将元始从沉思中拉回。

“我等只需将此事的利害,向师尊陈情。”

“一个不受天道掌控,不尊师尊教诲的异数,在洪荒之中搅动风云,妄图以己道代替天道。这等存在,师尊岂能容他?”

“我等甚至无需构陷,只需将事实呈现,再稍加引导。”

“若能让道祖师尊对其生出警惕、防备之心,那便足够了。”

老子的话语,如同最精准的刀,剖开了问题的核心,也剖开了元始心中最后一道枷锁。

他猛然抬头,双目之中神光湛湛,一字一顿地开口,声音冷硬如万载玄冰。

“大兄所言甚是。”

“师尊传我等仙道,赐下鸿蒙紫气,方有今日我等圣人之尊位。此乃天地正统,玄门正宗!”

“那陈苦,不敬天,不尊道,另辟蹊径,此乃大逆不道!”

元始越说,眼中的寒意便越盛。

“他所谓的造福苍生,不过是收买人心的手段!其最终目的,便是要以他那所谓的混元之道,窃取我玄门仙道的气运,动摇我等三清的根基!”

“此獠之心,昭然若揭!”

他将手中的三宝玉如意重重往身前的玉案上一顿。

“咚!”

一声闷响,整座昆仑山都为之轻轻一颤。

一股无形的杀伐之气,自这位阐教教主身上弥漫开来。

通天一直沉默着。

他没有看老子,也没有看元始,只是低头凝视着自己身前那柄青萍剑的剑鞘。

他的手指,在剑鞘古朴的纹路上缓缓摩挲。

与两位兄长不同,他对陈苦的观感更为直接。

那厮确实无耻,但行事倒也算痛快,并非伪善之辈。

至于什么混元之道、仙道之争,在他看来,大道三千,条条皆可证道,只要能走到最后,便是自己的本事。

让他去道祖面前告黑状……

通天的心中,本能地生出一丝抗拒。

他通天,修的是截教,求的是为众生截取一线生机,行事向来是光明磊落,一剑破之。

这种背后算计的手段,非他所喜。

然而,他能感受到身旁两位兄长身上那股愈发决绝的气息。

那是属于盘古三清同气连枝的共鸣。

他可以不在乎什么道统之争,但他不能不在乎三清的立场,不能不在乎师尊鸿钧的态度。

老子似乎看穿了通天的心思,语气放缓了几分。

“三弟,此事非我等私怨,而是关乎整个玄门的兴衰,关乎师尊所立下的天地秩序。”

“那陈苦所为,看似是善举,实则是在掘整个仙道的根基。”

“今日他能绕开鸿蒙紫气证道,明日,是否就会有千千万万的生灵效仿?”

“到那时,师尊的威严何在?天道圣人的尊崇何在?我玄门的道统,又将置于何地?”

老子的话,如同一柄重锤,敲在通天的心上。

元始也接口道:“三弟,你当知晓,那陈苦与我等,早已不是同路人。他若成势,第一个要清算的,便是我等这些得了鸿蒙紫气的‘旧时代圣人’。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通天摩挲剑鞘的手指,停顿了。

他缓缓抬起头,眼中那最后一丝犹豫,被一片锐利如剑的锋芒所取代。

是了!

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却不能不在乎师尊的威严。

他可以不屑于阴谋诡计,但当威胁到整个玄门的存亡,威胁到他们兄弟三人的根本利益时,任何手段,都成了必要的选择。

陈苦此人,虽说为人有些“厚颜无耻”。

但他的所作所为,皆是造福苍生,大义凛然之举,还真找不出什么毛病。

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一个没有明显破绽的敌人,只能从他的根源上予以打击。

而唯一能够指责,或许也就是其所修的混元之道了。

毕竟,当初鸿钧道祖传的,乃是仙道。

那是于紫霄宫中,当着三千红尘客的面,亲口定下的天地正道。

若想证道,也非得鸿蒙紫气不可。

这不仅是方法,更是规矩!是道祖赐予的无上权柄!

陈苦所修,乃是悖逆此道。

他这是在公然挑战道祖定下的秩序,是在撬动整个洪荒世界的根基。

他们若是去紫霄宫面见师尊,根本不需要添油加醋。

只需将事实摆出,将这种“异道”可能带来的颠覆性后果,加以点明。

说不得还真能说服鸿钧道祖。

不,是一定能!

师尊合身天道,最重秩序与平衡。

陈苦这样一个无法掌控的异数,一个公然挑战他权威的存在,绝对是师尊无法容忍的。

到那时,无需他们三清出手。

道祖的一个念头,一丝不悦,就足以让那陈苦万劫不复。

想到此处,三位圣人心中的念头,前所未有的统一起来。

三清殿内,那股冰冷的杀伐之气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可怕的默契。

他们若是添油加醋一番,说不得还真能说服鸿钧道祖,使其对陈苦生出厌弃之心。

......

另一边。

九天之上,圣人落子,乾坤为棋盘,众生为棋子,无声的博弈早已牵动了未来的无尽杀伐。

对于这一切,陈苦并不知道。

又或者,知道了,也仅是拂袖一笑,不置一词。

他选择的道,是混元。

是万道之始,亦是万道之终。

求的不是天道之下的一线生机,而是与天道并驾,甚至……超越其上。

所以,自他踏上这条路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了与整个洪荒固有的秩序为敌。

三清是敌,道祖是敌,天道亦是敌。

既然举世皆敌,那又何须在意多一盘棋,多一个对手?

他的路,一往无前。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圣人,也不例外!

……

苍茫大地,古意盎然。

一道身影在无垠的天地间惬意独行,步伐不疾不徐,每一步落下,脚下的山河脉络都仿佛与之产生了一瞬的共鸣。

他周身道韵自生,层层叠叠,交织成环,时而化作混沌初开的朦胧之景,时而演变为万物生发的盎然绿意。

仙光不是从外界映照而来,而是从他每一个毛孔,每一寸肌肤中渗透而出,与流转的道韵交相辉映,玄妙到了言语无法描述的境地。

这道身影,正是自紫霄宫归来的陈苦。

他并未急于回归西方须弥山。

那片土地,终究是接引与准提的道场,虽有他的一席之地,却非他的根基所在。

他的道,在天地,在众生,在万事万物之中。

修行,从来不只局限于道场蒲团之上的枯坐。

行走于红尘,游历于山川,观云卷云舒,看花开花落,亦是一种无上修行。

心若在道,则处处皆是道场。

这一日。

陈苦的脚步,停在了一片广袤无垠的山脉之前。

前方的天与地,被这片山脉彻底分割。

巨峰如龙脊,接天连地,巍峨耸立,其势之磅礴,让环绕其间的云雾都显得渺小不堪。

那些云雾并非凡俗水汽,而是精纯灵气液化后形成的云海,翻腾之间,隐有龙吟虎啸之声,气象万千。

整片山脉,都笼罩在一片朦胧的仙光之中,静谧而又古老。

陈苦的目光,微微一凝。

原本平静无波,倒映着整个天地的眼眸深处,终于泛起了一丝涟漪。

他那闲庭信步的姿态,也随之停顿。

“嗯?!”

一声极轻的自语,从他唇边溢出,却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异。

“此地,竟有如此浓郁的先天灵气?!”

这个念头在他的心海中炸开,掀起了滔天巨浪。

身为混元大罗金仙,他的神念早已与天地交融,对于灵气的感知,已经不是敏锐与否的问题,而是本能。

就像凡人呼吸空气,鱼儿感知水流。

他能清晰地“看”到,前方那片浩瀚的山脉,根本就是一个巨大的先天灵气源头。

不,用源头来形容,都显得有些苍白。

那里的每一寸土壤,每一块岩石,每一株草木,都像是被浸泡在最为古老、最为纯净的先天灵气海洋中,经历了亿万载的岁月沉淀。

灵气浓郁到已经化为了实质。

空气中弥漫的,是灵气的甘甜。

风中带来的,是灵气的道韵。

甚至连空间本身,都因为这过于庞大的灵气而被“加固”,显得沉重而又坚韧。

陈苦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一座神山的影子。

不周山!

昔日洪荒第一神山,天之柱,盘古脊梁所化。

他曾游历不周,亲身感受过那撑天拄地的无上威势,也曾惊叹于那几乎无穷无尽的先天灵气。

可……

陈苦的神念再次深入前方山脉,仔细地分辨、感知、对比。

片刻之后,他得出了一个让他都感到心神震动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