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灵扇在夜阡绝指间悠悠一旋，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鸣。</p>

他并未完全展开，只是用扇骨轻轻叩击着掌心。</p>

那抹邪魅的笑意在他唇边漾开，却未达眼底，反而透着一丝冰冷的疲惫。</p>

“丘单！”</p>

他开口，声音比山洞的幽暗更深邃。</p>

“那日我因一万年前，所中的散离术残留影响。”</p>

“神魂震荡，做了个蠢决定，将你逐出魔界。”</p>

“此事，我心中有愧。”</p>

“方才那一拜，便是为此事，向你道歉。”</p>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洞外，那棵他亲手种下的树，眼神柔和了一瞬。</p>

“但如今想来，或许是天意。”</p>

“我身边的天魔、地魔，是开天辟地前的旧部。”</p>

“他们忠心耿耿，却只懂冲锋陷阵，不懂人心诡谲。”</p>

“他们的忠诚，我从不怀疑。”</p>

话锋一转，他眼神骤然锐利如刀。</p>

“可扶云程不同。”</p>

“那些入魔的蝙蝠，血洗鞍山村……”</p>

“这笔账，不能就这么算了。”</p>

“这潭水，比我想象的更深、更浑。”</p>

“我需要一双眼睛，一双能看透迷雾的眼睛，去替我查清这一切。”</p>

夜阡绝收起魂灵扇，郑重地将其交于左手，然后对着丘初春，深深一躬。</p>

这一拜，不再是王者对臣子，而是将身家性命、乃至三界安危，都托付出去的沉重。</p>

“从今日起，你我无需再见。”</p>

“传讯符，便是你我唯一的牵连。”</p>

“为了这片苍生，也为了……我欠你的那份公道，拜托了！”</p>

丘初春浑身一震，连忙回礼，腰弯得比夜阡绝更低，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p>

“魔神言重了！”</p>

“您的信任，便是小神的无上荣光！”</p>

“其实……小神从未停止过追查。”</p>

他抬起头，眼中满是忧虑与凝重：</p>

“魔神可曾想过，为何您在鞍山遇袭之前，天下妖魔便已蠢蠢欲动？”</p>

“为何您……在苦中乐那一战后陨落，魔界便开始分崩离析？”</p>

“您复活后，虽平定了昆仑之乱，但四海之内的妖氛，却如野草烧不尽。”</p>

“小神斗胆猜测，这一切背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推动，在搅乱这盘棋！”</p>

夜阡绝扇扇的动作彻底停住，他凝视着丘初春。</p>

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他的灵魂，只吐出一个字，却重若千钧：</p>

“哦？”</p>

丘初春拱手，字字铿锵：</p>

“小神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愿受天雷之刑！”</p>

夜阡绝沉默了片刻，脸上的邪魅与冰冷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悲凉的释然。</p>

他缓缓点头，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p>

“我信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