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船到了码头停靠，才有机会逃跑。</p>

如意便闭上眼养神，这一整天下来，也只吃了那一个窝头。</p>

直到深夜，船上静得没了声响，她才悄悄钻出渔网堆，在角落里活动了下僵硬的筋骨，又啃了半个窝头、喝了两口水，随后赶紧钻回渔网后的安全处藏好。</p>

挨到第二日，那对师徒又来取水取粮，正休息的如意瞬间提起了警惕。</p>

好在这次少年没再盯着柜子和地面，反倒憋不住抛出了另一个疑问：“师父，那位公子带的小姐，到底长什么样啊？”</p>

前晚上船时，陈彦之一直挡在如意身前，从下马车到进船舱，船上的人压根没见过她的模样，只听陈彦之说是自家睡着的妹子。</p>

“你这小子，没瞧着人家穿的用的都是大户人家的排场？那小姐也是你能惦记的？”中年汉子瞪了徒弟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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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在暗处冷嗤一声：果然自古男人凑一起，总少不了聊女人的话题。</p>

“师父，我哪敢惦记啊！”少年连忙摆手，“就是看那公子气宇不凡，才好奇他妹子长啥样罢了。”</p>

中年汉子“嘿嘿”笑了两声，摇头道：“我也没见着。”</p>

“师娘给他们送饭，也没见到？”少年追问。</p>

“那位公子说他妹子晕船晕得厉害，不让人打扰，让饭菜直接送他房里。我昨儿还见他亲自端着饭菜去隔壁舱，倒瞧着挺疼自家妹子的。”</p>

中年汉子絮絮叨叨说着，男人长舌起来，竟和妇人也差不了多少。</p>

也亏得这师徒俩话多，如意倒能从他们口中听些船上的动静。</p>

“哦……”少年语气里满是可惜，好奇心没得到满足，可转瞬又道，“那公子看着倒好说话，就是他身边的侍卫凶得很，昨儿我瞧见那小厮，下手可重了！”</p>

他说的小厮，正是张宝根。</p>

中年汉子叹了口气：“嗨，下人不听话，挨打是常事，厉害的还有被打死的呢！”</p>

这话一出，舱里顿时没了声响——许是这话戳中了两人的痛处，底层百姓讨生活本就艰难，谁没受过些气？</p>

又过了片刻，师徒俩收拾好东西便走了，货舱门再次“咔嗒”落锁。</p>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如意悬着的那颗心，才又稍稍放了些。</p>

如此过了三日，如意白日里就缩在那堆破渔网后头，只等入夜才敢出来活动，倒也平安无事。</p>

到第四日，她又听见那师徒俩的抱怨声。</p>

人还没进舱，先闻少年的嗓门：“师父！不是说好了直往京城去？怎么忽然改道南下了？”</p>

中年汉子叹口气，劝道：“行了狗娃，知道你记挂你娘。咱们这趟走得远，能多赚几个铜板，回头也好给你娘抓些好药。”</p>

少年气不过，狠狠踹了脚粮袋，骂道：“那郑家人眼里就没把咱们当人！就算要改道，提前说一声，也好让咱给家里捎个信啊！”</p>

如意闻言，眼梢微微一眯：原来这船主是郑家的。既是南下，怕不是临时起意，早有谋划才对。</p>

那舱里这些货物……她目光扫过堆着的箱子，心里打定主意：待会儿定要撬开看看。</p>

少年骂够了，心绪稍平，又念叨起别的：“先前那公子不是要去京城？怎么半道给他停港换去京的船，他倒不愿了？”</p>

“大户人家的公子，哪个不爱四处游历？哪像咱们，整日里为几两碎银奔波。”中年汉子道。</p>

“这就不担心他妹子晕船了！”少年撇撇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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