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贵妃便是他的母亲。</p>

在记忆里，母亲在他小时候流产了好几次，每次母亲都说，他要有个同胞弟弟或妹妹了。</p>

可总在说这话后不久，母亲就大病了一场，卧床数日。</p>

后来母亲说，他的弟弟妹妹没有了。</p>

宋砚记得，当时皇后娘娘心急，寻来许多太医为母亲诊治。都说母亲是在生了三皇子后，伤了元气，以致身子虚弱，不能再孕。</p>

小时候，宋砚觉得母亲可怜。</p>

后来长大，宋砚便觉事有蹊跷。</p>

流产一次两次，到还能说过去，可每次都小产，是不是太巧了。</p>

忽见那被捆的婆子抬起头来，竟是早年间服侍贵妃的贴身奴婢。</p>

自从贵妃去世，这奴婢便与贵妃宫中的其他下人一道，被打发了出去。</p>

“老奴愿招！当年贵妃娘娘诞下胎儿，是皇后命老奴用浸了夹竹桃汁的襁褓……”</p>

“父皇！”宋砚踉跄着跌坐在蟠龙柱旁，“请你为母妃做主！”</p>

“够了！”秦皇后突然尖声大笑，丹蔻指甲深深掐进掌心。</p>

“成王败寇，本宫认了又如何？”</p>

“你这个毒妇！竟因一时记恨，害了后宫那么多妃嫔和皇子，你……”</p>

她转头看向孝景帝，满头珠翠映着扭曲笑意。“陛下当真不知？当年您默许本宫清理后宫时……”</p>

“放肆！”孝景帝豁然起身，佛珠崩裂散落满地：“传朕旨意，秦氏祸乱宫闱、通敌叛国，即日起褫夺封号打入冷宫！秦氏一族……”</p>

“且慢！”南声声突然跪直身子，从怀中取出半枚虎符。”</p>

“陛下可还记得开元三年的虎符改制？母亲这枚旧符暗刻龙纹，若与娘娘宫中搜出的半枚相合……”</p>

她将虎符重重按在地砖上，金玉相击之声中，两条蟠龙赫然组成完整的皇城布防图。</p>

满殿死寂中，夏震突然抽出佩剑割破手掌，任由鲜血滴在虎符上“臣以夏家百年忠魂起誓！去年胡人在狼牙谷的突袭路线全然避开了我军的戍守线路，若无内应绝无可能！”</p>

“难怪……”孝景帝忽然轻笑出声，拾起染血的虎符走向秦皇后：“当年你说要替朕分忧，原是这般分忧法。”</p>

他忽然掐住秦皇后下颌，声音温柔得令人胆寒：“你说，朕该怎么赏你？</p>

宋砚一步踉跄，跪在殿前，掀起身上衣袍，露出腰间狰狞疤痕。</p>

“禀父皇，三年前围猎时惊马，实则是中宫侍卫在儿臣马鞍里藏了毒针！”</p>

他扔出一根铁针，尖刺暗槽还泛着幽蓝。“此物在秦家的暗室里找到，请父皇明察！”</p>

秦家，没错。</p>

前些年的秦家家主——秦皇后的父亲，是当朝吏部尚书，掌管着一众官员的选拔。</p>

可这些年，被左相压制了几年，秦家逐渐没落，秦家子只能在皇城寻些不起眼的小官。</p>

而司马驿的主事，正是有秦皇后的亲弟弟秦关担任。</p>

要想在三皇子的马上做手脚，太容易。</p>

“敢问皇后娘娘，你为何要害我母亲。我母亲与您情同姐妹，那般信任你。”</p>

在这一桩桩一件件被揭发后，南声声实在忍不住。</p>

可皇后只冷冷一笑，似乎对着其中缘由一个字也不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