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吗，愤怒吗，绝望吗？你要牢牢记住，这才是绝望的感觉。”</p>

血河漫过手背，罗刹的讥笑一句接一句，在上空回荡。</p>

“商月，我等这一天很久了，从你还未进入杀戮之都开始，从比比东的罗刹神力进入你体内那刻开始！”</p>

“你枉活两世，却不知青天高、黄地厚，妄图与神明对抗！”</p>

内力仍在运转，贪婪地吞噬着月光，企图拯救身体。</p>

魂力已经被抽空，却仍然没有杀死血红蝙蝠，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p>

商月闭目倒在血流里，大脑反倒没有站立时那么昏沉，能够回忆方才的场景。</p>

只要血液存在，它就不会死。</p>

可这里除了活人，分明已经没有任何血尸，它在从什么地方汲取养分？</p>

还是说，自己方才那一击，根本就没有命中？不、不应该，撕裂声分明那么清晰。</p>

青莲头骨已经达到百万年级别，弑神枪又是最强的单体攻击，别说一只蝙蝠，就算是全盛时期的唐晨，也不可能毫发无损。</p>

一定有什么东西，替它分担了伤害。</p>

「是亡灵，死去者的怨气。」</p>

花泠似乎刚从沉睡中苏醒，轻柔的声音还有些有气无力：「我在极北那一万三千年里，依稀听某只魂兽说过，罗刹神能够召唤亡灵大军。」</p>

「若死者怨念久久不散，灵魂中的能量便不会轻易消失，而是转化为类似怨灵的存在。」</p>

「既然罗刹能够操控亡灵，那被神念加持的九头蝙蝠，或许也可以吸收亡灵的力量。」</p>

「灵鸢将尸体焚烧干净了不假，可她的烈焰无法焚尽亡灵，也无法净化亡灵。你方才那一击，其实已经用弑神枪灭杀了不少游荡的灵魂，但还没有解决全部。」</p>

花泠想说，只毁灭血液还不够，想要彻底断绝九头蝙蝠复生的可能，就必须净化、或者打散亡灵。</p>

可商月如今已经没有魂力，无法再驱动百万年头骨，她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p>

「我的力量不够了，如果妃妃在这里，她的红莲业火应该可以烧尽亡灵。如果狐龙在这里，蕴含净世白莲力量的阴火龙炎，大概也可以解决问题……」</p>

可现在的问题是，她们都在龙兴城。</p>

昊天宗位于天斗城以东三百里外，龙兴城却在星罗帝国境内，其中相距千万里，她们不可能从天而降。</p>

千仞雪若是清醒，说不定也能试一试，但她现在能不能保住自己的命，都不好说。至于鬼魅和邪月，也是自身难保。</p>

更不必说，方才近似连通空间的举动，已经消耗了几朵宝莲中的力量。</p>

「或许，就算妃妃在这里，罗刹也会设下新的困境等着你。」</p>

声音顿了顿，花泠缓声说：「罗刹是从全知视角，给你设下了死局。这一次，恐怕我也保不住你了。」</p>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p>

「我选中你的时候，其实已经看过你的记忆。我那时就想，你这么好的人，为什么总是身不由己……」</p>

花泠的语气已经带上怅然，无计可施，只能回忆。</p>

在沧月门，大长老商月是罕见的修炼奇才，极优秀的杀手。</p>

说是无心无情，却也为了将死之人的一句话，去执行本可以拒绝的任务。结果重伤到，被坏狐狸命人送进上清宫，也因此给了自己缔结灵魂契约的机会。</p>

不过是一句遗言，她竟然也会答应，用性命守护一个杀手宗门。</p>

就因为将她捡回宗门的女子，是上一世，唯一对她好的人。</p>

如果上一世没有被丢弃，商月或许也能早早地，成为惊艳一方的少侠吧。</p>

「只要我没咽气，就还没到交代遗言的时候。」</p>

打断花泠的碎碎念，商月心中却清楚，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样，生机已经浅淡到几乎看不见了。</p>

想要破局，必须获得新的力量，罗刹无法预料的力量。</p>

可是，为什么自己提不起修罗魔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得到神器认可？如果没有神器，自己还有什么东西，是罗刹不知道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