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括将一枚假秦半两放入分析仪中，仪器嗡嗡作响，屏幕上显示出一行行数据。</p>

除了预料之中的青铜之外，还有铅、锡等金属元素，比例精妙。</p>

但具体如何将这些金属融合，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仪器却无法分析出来。</p>

这制造工艺，绝非寻常匠人能够掌握。</p>

沈括沉思片刻，决定前往东市一探究竟。</p>

东市乃咸阳最大的交易市场，南来北往的商贾云集于此。</p>

奇珍异宝、稀奇玩意儿应有尽有，或许能找到些许线索。</p>

换上一身普通百姓的衣裳，沈括低调地融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中。</p>

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各种香料、食物的气味混杂在一起。</p>

他一路走走停停，目光扫过琳琅满目的商品，希望能找到与假币相关的蛛丝马迹。</p>

他先是来到一家售卖金属器皿的摊位，拿起一个铜壶仔细端详，询问老板。</p>

“这铜壶质地不错，是用什么铜矿炼制的？”</p>

老板是个精瘦的中年男人，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一看就是个老油条。</p>

“客官好眼力，这可是上好的赤铜矿炼制的，保证耐用！”</p>

沈括不动声色地放下铜壶，又拿起一个铜镜。</p>

“那这个呢？”</p>

“这个也是赤铜矿，不过加了点锡，更亮堂！”</p>

老板拍着胸脯保证。</p>

沈括又问了几种不同的铜器，老板都说是赤铜矿炼制，显然是在敷衍他。</p>

他心中冷笑，看来这东市的水，比想象中还要深。</p>

沈括的目光扫过熙攘的人群，最终停留在街对面一个不起眼的摊位上。</p>

摊主面前摆着几件青铜器，样式古朴。</p>

但仔细观察，却能发现做工粗糙，与市面上常见的青铜器相比，显得有些劣质。</p>

沈括缓步走到摊位前，拿起一件青铜酒爵，入手轻飘，质感粗糙。</p>

“这个怎么卖？”沈括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p>

摊主斜睨了他一眼，眼皮都没抬一下，懒洋洋地吐出两个字：“十钱。”</p>

沈括心中暗笑，这酒爵的做工，最多值五钱。</p>

这摊主开口就是十钱，摆明了是漫天要价。</p>

“十钱？有点贵啊。”</p>

摊主依旧没有看他，只是用手指敲了敲摊位上的另一件青铜器，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嫌贵就别买。”</p>

他放下酒爵，又拿起一件青铜镜，仔细端详起来。</p>

这铜镜的表面黯淡无光，还有不少划痕，做工更是粗劣不堪。</p>

“这镜子……”沈括刚开口，摊主就打断了他。</p>

“不卖！”</p>

沈括愣了一下，这摊主还真是古怪，哪有生意人把客人往外推的？</p>

他心中更加觉得奇怪，这摊主究竟在搞什么鬼？</p>

他再次拿起酒爵，装作仔细观察的样子，实则用余光观察着摊主的一举一动。</p>

摊主依旧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目光不断扫视着四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p>

“这酒爵……”</p>

沈括再次开口，这次摊主没有打断他。</p>

而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像是在审视他。</p>

“你想说什么？”摊主的声音低沉而沙哑。</p>

“这酒爵，似乎是用劣质铜矿炼制的？”</p>

沈括试探性地问道。</p>

摊主眼中闪过慌乱，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冷笑说道：</p>

“你懂什么？这可是上好的青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