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潮湿的大牢里，血腥味混杂着霉味，令人作呕。</p>

李忠，李斯府上的管家，此刻像一条死狗般瘫在地上，早已没了平日里的精明干练。</p>

他脸上糊满了血污，衣衫褴褛，裸露的皮肤上满是鞭痕和烙印，触目惊心。</p>

廷尉气喘吁吁地扔下手中的烙铁，指着李忠破口大骂：</p>

“老匹夫，嘴硬是吧？老子有的是手段让你开口！”</p>

“说不说，到底是谁指使你干的，再不说老子打死你个老王八蛋！”</p>

廷尉再次拿起鞭子对着李忠就是一顿打。</p>

然而，李忠只是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p>

眼皮微微颤动，却依旧紧咬牙关，不肯吐露半个字。</p>

蒙毅负手立于一旁，他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李忠，又看了一眼满头大汗的廷尉。</p>

心中暗叹一声：</p>

看来从这老家伙嘴里撬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p>

“罢了，给他留口气。”</p>

蒙毅挥了挥手。</p>

“先把他单独关起来，待我想想其他办法。”</p>

说罢，他转身离开了大牢，准备回宫禀报嬴政。</p>

蒙毅前脚刚走，后脚便有一队黑冰台的士兵押着几个百姓模样的男子走了进来。</p>

这几人正是刚才在酒肆里散播谣言的家伙。</p>

他们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浑身瑟瑟发抖。</p>

廷尉见这几个新来的，眼珠子一转，顿时来了精神。</p>

他懒得再费口舌审问，直接大手一挥。</p>

“他妈的，把嘴堵住绑起来，先打一顿再说！”</p>

牢房里顿时响起了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声。</p>

……</p>

咸阳宫内，嬴政负手立于窗前，脸色阴沉。</p>

蒙毅躬身立于一旁，将廷尉审讯李忠的结果一一禀报。</p>

“陛下，那李忠嘴硬得很。”</p>

“廷尉用了所有手段，他都拒不开口，只说是自己一人指使，与李斯无关。”</p>

蒙毅难掩话中的焦急。</p>

嬴政冷哼一声。</p>

“看不出来，这老匹夫倒是忠心耿耿，可惜用错了地方！”</p>

“陛下，微臣以为。”</p>

“如今我们已经有了李府的木牌，足以证明红薯中毒一事与李斯脱不了干系。”</p>

蒙毅上前一步，沉声道：</p>

“不如……”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p>

嬴政眉头紧锁，眼中闪过犹豫。</p>

李斯虽然居心叵测，但毕竟是一国宰相，当年跟着自己出生入死，为大秦立下过汗马功劳。</p>

若是仅凭一块木牌就将其处死，恐怕难以服众，朝堂之上必将掀起轩然大波。</p>

“那李忠……”</p>

蒙毅试探着问道。</p>

“放了吧。”嬴政淡淡道：</p>

“继续关着也没什么意义，只会打草惊蛇。”</p>

嬴政独自一人坐在龙椅上，望着空荡荡的大殿，陷入了沉思。</p>

李斯，寡人该如何处置你呢？</p>

.....</p>

李府，后院一间僻静的厢房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p>

李忠躺在床上，气息微弱。</p>

李斯屏退了所有仆人，独自一人坐在床边。</p>

他握住李忠枯槁的手，眼神复杂，声音低沉。</p>

“老伙计，你跟着我多少年了？”</p>

李忠吃力地睁开眼，浑浊的目光落在李斯脸上，嘴唇颤抖着，艰难地吐出几个字：</p>

“三…三十…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