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接受了丹尼尔再也回不来的残酷现实，失去丹尼尔的痛苦如同汹涌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p>

之前所有的麻木不仁，不过是在等待着悲伤决堤的那一刻。</p>

当悲伤如暴风雨般袭来时，即使坚韧如雇佣兵的茉莉娅，也难以承受这般沉重的打击，顿时痛哭流涕，泪水如决堤的洪水，泪流成河。</p>

可即便面对茉莉娅的忏悔，莉莉丝脸上也没有丝毫同情之色。</p>

在她看来，做错事就必须受到惩罚，这是世间不变的法则，若不想受罚，当初就不该犯错。</p>

她冷漠地准备将丹尼尔的尸体挖出来，剔除血肉，制作成人偶，让他在无尽的痛苦中体会所谓的“永恒”。</p>

“莉莉丝，让她体面的死去，还有...别打扰逝者安息。”一个威严的声音从耳边传来。</p>

莉莉丝的身体猛地一缓，右手迅速放在胸口，恭敬地回答：“是的，尊贵的雪莉殿下。”</p>

随后，莉莉丝低下头对着茉莉娅说道：“尊贵的雪莉殿下，宽恕你们的罪恶，她准许你体面的死去，你可以选择如何自裁。”</p>

“谢谢您，谢谢雪莉殿下。”茉莉娅抬起头，脸上的泪痕与黄泥交织在一起，狼狈不堪。</p>

只见她双膝跪地，将右手放在胸口，虔诚地行礼。</p>

茉莉娅转身来到丹尼尔面前，她的手始终放在胸前，眼神中满是眷恋与不舍，只听她最后喃喃说道：“丹尼尔...我们很快又会见面了，那时候我将会在地狱替你赎罪，你好好待在创世神身边。”</p>

“噗嗤...”一把匕首穿过手掌钉入心脏，茉莉娅希望以此将这份对丹尼尔的敬意永远保留。</p>

她希望成为丹尼尔最后的祝福者，尽管在世人眼中，丹尼尔是个被厌恶的存在，但在茉莉娅心中，他曾经却是自己的救赎之光，是黑暗中唯一的希望。</p>

“你知道吗？丹尼尔...”茉莉娅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你的那幅画我为你染上了颜色，也为你画上了最好看的茉莉花。</p>

”鲜血如娇艳的玫瑰般，渐渐染红了茉莉娅的胸口，也染红了那张承载着她无尽爱意的画纸。</p>

茉莉娅用最后的力气，将画纸放在丹尼尔面前，看着墓碑，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微笑。</p>

生命在缓缓流逝，身为眷纹者的茉莉娅，没有了致死要害。</p>

即使器官破裂，她同样可以存活，只有当血量变 0 的时候才会死去。</p>

茉莉娅没有痛苦，渐渐的，她的双眼变得黯淡无光，脑海里如电影般逐帧闪过和丹尼尔曾经的过去。</p>

那是十年前的一个冬天...</p>

“不要！那是他的赌债！凭什么要我们来偿还？”一声饱含愤怒与不甘的娇喝，如同一道锐利的闪电，突兀地在人群中炸响。</p>

“茉莉娅……这是你的父亲奥林·赖恩，在我们赌坊欠下的巨额赌债，他已经签署了你的卖身契。”戴维斯那冰冷而又机械的声音，无情地打破了茉莉娅最后的幻想。</p>

“现在请跟我走吧。”戴维斯一手持着，那宣判茉莉娅命运的立据。</p>

戴维斯带着两名满脸横肉、身材魁梧的壮汉，大摇大摆地来到茉莉娅家门口，扯着嗓子放声喊话。</p>

在合约签署人的位置，“奥林·赖恩”几个字明晃晃地写着，那是茉莉娅的赌鬼父亲留下的耻辱印记。</p>

一旁还有公证人的签名以及鲜红的手印，一切都表明证据确凿，无可辩驳。</p>

陈旧的大门在两名壮汉的暴力破坏下，发出痛苦的“嘎吱”声，缓缓倒下，露出里面破败不堪的旧木质家具。</p>

那几件家具歪歪斜斜地摆放着，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这个家庭的贫穷与困苦，还有那糟糕透顶、令人绝望的生活环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