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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七日,双方在密室中逐字推敲盟约。当谈到出兵数量时,恶天皇坚持要拿十万甲士试试水,元湛却要求必须是百万大军;争论粮草供应时,东桑的大藏省卿拍着账本说只能支撑半年,元湛却从乾坤袋倒出成山的辟谷丹。直到第七夜,元湛祭出炼尸鼎,鼎中的阴森黑气,才让所有争执烟消云散。</p>
签约仪式选在神社的鸟居之下,恶天皇用相柳的毒液蘸笔,元湛以自身精血为墨。当两张浸透灵力的羊皮纸在空中合二为一时,富士山突然喷出赤红岩浆,映红了海面上正在集结的白骨舰队。</p>
东桑的浪人町内,醉酒的武士们举着长刀嘶吼,他们腰间的胁差刻着 "开拓万里波涛" 的铭文;长崎港的船坞里,工匠们正将婴儿头骨镶嵌进船舵,据说这样能让船只在风暴中辨明方向;连京都的艺伎都在发髻上插着微型骷髅旗,唱着赞美战争的谣曲。</p>
元湛站在天守阁的望楼,看着海面上越来越多的帆影,指尖缠绕的幽冥气突然化作无数细针,刺入云层。云层深处传来诺曼舰队的鸣笛声,与东桑的太鼓、黄泉宗的骨笛交织成战歌。</p>
"自由国度的璀璨旗,很快就要换成骷髅旗了。"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新铸的幽冥桩,桩顶的骷髅头眼窝中,映出整个世界即将燃起的战火。远处的人群呼喊声震碎了琉璃瓦,仿佛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浩劫欢呼。</p>
血雾蒸腾的大洋上空,阴云如被墨汁浸透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在海面上,连咸腥的海风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二十艘白骨大船破浪而行身后是数百只大小不一的船只,挂着天照旗帜,船身由无数惨白骸骨堆砌而成,每一根骨头上都布满细密的黑色纹路,那是用怨魂精血绘制的聚阴符。桅杆上飘荡的黑旗沾染着暗红血渍,在腥风中猎猎作响,旗面中央的骷髅头眼眶里,两簇幽绿鬼火随着船身颠簸左右摇曳,仿佛在无声地嘶吼。</p>
甲板之上,东桑国的武士们身披漆黑战甲,甲胄缝隙间渗出丝丝缕缕的黑气,那是常年修炼邪术积攒的阴煞。腰间佩刀泛着森冷寒光,刀刃上蚀刻的血槽里还残留着暗红的血垢。他们神色凝重,望着前方海面上逐渐显现的钢铁巨舰群,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那些铁甲舰巍峨如山,炮口林立,黝黑的炮管反射着冰冷的日光,钢铁的冷硬质感与白骨大船的阴森气息形成鲜明对比,仿佛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文明在海天交界处对峙。</p>
“执事大人,前方便是自由国度的舰队,那些铁疙瘩的炮火据说能轰碎山岳。” 一名身着华丽和服的东桑将领双手贴膝,腰弯得如同虾米,恭敬地向站在船头的黄泉宗外门执事问道。他锦缎和服上绣着的家纹在海风里抖动,眼神里藏着难以掩饰的忐忑。</p>
这位外门执事身着玄色长袍,袍角绣着繁复的幽冥花纹,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面容冷峻如刀削,额间一道暗金色的符文闪烁不定,那是黄泉宗外门执事特有的身份印记。周身萦绕的淡淡黑雾中,隐约可见无数细小的冤魂在挣扎嘶吼。他微微眯起眼睛,瞳孔里倒映着远处铁甲舰的轮廓,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不过是些凡俗之物,铁水浇筑的壳子罢了。传令下去,起‘潜渊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