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可还认得我？”</p>

同样的话，出现的却是不同的人。</p>

话音落地，陈年形象陡变。</p>

一柄拂尘在他手中浮现，身后的包袱化作了一轴画卷。</p>

白发灵冠之下，一袭月白的青禁道袍，显得格外飘逸。</p>

“是你！？？”</p>

张元钧瞳孔猛然放大，他认出了眼前之人。</p>

酒楼初见之时，他还没有喝到断片，只是随着越喝越多，后面的事他就不记得了。</p>

陈年打了个稽首，开口道：</p>

“先生教诲，陈年一直铭记于心。”</p>

“只是先前一直忙于五府之事，未能当面拜谢，还请先生见谅。”</p>

陈年的形象，加上先前的言语，让张元钧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眼前之人的身份。</p>

“你是那吴道子？！？”</p>

陈年拂尘一甩，将桌子上的朱笔送入画卷，摇摇头道：</p>

“是也不是，这个名号和一身装扮，最初不过是为了减少麻烦。”</p>

“后面因粮价之事，一发不可收拾，便一直用了下来。”</p>

连番的变故，让张元钧情绪久久无法平复。</p>

他缓缓坐下身子，盯着眼前的面道：</p>

“我不明白，你此举到底是何意？”</p>

话说到这个份上，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了。</p>

陈年拂尘一甩，将周围的苍蝇赶走，开口道：</p>

“当日受先生提点，我一怒之下斩了满城鬼神妖邪，强行压下了五府粮价。”</p>

“却也坏了朝廷和监天司计划。”</p>

“如今定州五府初定，妖邪尽除，看似平和一片，实则防备空虚。”</p>

“仅靠我一人，短时尚可，时间久了便难以为继。”</p>

“此次前来，是想请先生出山，助我一臂之力。”</p>

五府初定、妖邪尽除。</p>

八个字，让张元钧骇然起身。</p>

吴道子封城斩鬼神和在宜阳府问罪监天司的事，他听说过。</p>

但飞鹰走犬搜山降魔一事，一般百姓并不知情。</p>

就算偶然看到了也不会联想到整个定州五府。</p>

所以五府妖孽尽除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p>

从丹阳府怒斩鬼神，到五府妖孽尽除。</p>

短短半个月时间，眼前之人就做出了如此壮举，张元钧不由惊骇。</p>

他不懂术法，但他知道从隔了两个县的洪山到丹阳府，要用五六天时间。</p>

吴道子封城斩鬼神的场面，张元钧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也有耳闻。</p>

他知道这是个高人，但没想到会这么高！</p>

惊讶归惊讶，张元钧还是不明白眼前之人为何要找上自己。</p>

他沉默了一下，开口问道：</p>

“我不过是一介书生，对妖邪之事知之甚少，你为何寻我？”</p>

陈年摇摇头，跟端着面过来的摊主打了个招呼，才继续说道：</p>

“窥一斑而知全豹，先生之能，不在妖邪而在治世。”</p>

“我此番便是为此而来。”</p>

张元钧闻言却是发出一声苦笑：</p>

“治世之能？我在梦中也是自持治世之能，可结果呢？”</p>

“妖祸一起，所谓治世，到头来不过是个笑话。”</p>

陈年拿起筷子，将面拌了拌，开口道：</p>

“此治非彼治，乃是阴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