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的话音如同被朝岸边推去的海浪般在房间中传荡开，又仿佛撞击到礁石似的在许星彦的脑海中响起，旋即海浪破碎，发出阵阵回响后逐渐消弭一空，然而留下的一滩白沫却久久才得以散去。</p>

花费些许时间平复下自己心境的许星彦眉头紧锁地斟酌着提出了质疑，“当真有人能够做到那一步？元素法则代表的可是世界的根基。”</p>

“所以能做到那一步的便可称之为神，”小黑侧目睨了许星彦一眼，“尽管，到目前为止，的确是无人完成过这一野望便是。”</p>

“那为何......”</p>

“因为有证明这点可达成的证据出现。”</p>

小黑一棍子打碎茶杯，随后水晶书收拢回那些破碎的符文，因此亮起的犹如闪烁着的银河所散发出的幽蓝色泽微光映衬笼罩在他的脸上，为他原本空洞的眼瞳点亮起一抹与他现如今外貌格格不入的幽邃与神秘。</p>

“当生命强大到某一地步的时候，那么其体内便会自然而然地凝结出一样东西，与法师在中阶时凝聚的本源结晶、超阶时凝聚的精神结晶类似，”</p>

他仍罩着层幽光的面色显得晦明莫测，平静陈述道，“而那样东西，有人将其称为「神格」，同时，它也便是能使人‘喝空杯中之水’的一扇门扉。在凝结出它后，毋庸谁人告知，你就会福至心灵地产生一种明悟——你获得了一个机会，成为真正的【神明】的机会。”</p>

神格，神明......许星彦思绪蔓延，沉默不语地牢牢记下了今晚小黑所告知的话。</p>

“......你也不必感觉这些特别神秘遥远，”可能是判断正常情况下的自己这时候可能会诡谲地笑一笑，小黑缓缓地竖起两根手指，支撑着嘴角往上抬了一抬，倒确实是成功地“笑”出了诡谲感——虽说更多的则是惊悚。</p>

他丝毫不觉地撑着嘴角继续道，“毕竟你早就接触过「神格」了。”</p>

许星彦眸光一凝，心中迅速明白了小黑指的是什么，掌心中那枚土黄色的结晶再度出现。</p>

“你指的是源晶？”他问。</p>

“正确，很好用罢？它们正是「神格」的残片。”</p>

小黑颔首肯定了许星彦的猜测，“所以你在调用它们时，才会对其他人释放的魔法有着强大的压制力——它们源自法则，源自禁咒之上，它们的力量远比他者纯粹。”</p>

‘源晶来自于能凝结「神格」的禁咒之上的强者......’</p>

许星彦暂且忍耐下没有去深思这背后所意味着的事情，略过这点，问，“几日前在刚被那迷雾吞没时，你之所以会有所异动，是因为我后来得到的这枚土元素源晶？”</p>

事后他询问，那时的小黑只是模棱两可地回答是跟『恶龙猊古汀』有关。</p>

“......不论是通过这秘地种种，还是经由灵依·奈芙薇尔对你转述的灵说过的话，你应当知晓猊古汀是被我给砍了的，但还没有死透的吧？”</p>

小黑停止支撑嘴角，把放下的手贴在了窗面上，看着那隔层玻璃流淌的雨水，淡淡道，“因此，在先前，我发现祂还在想着要垂死挣扎的时候，就通过你投映在灵依·奈芙薇尔那边的虚影去会了会祂，并让祂吃了点亏。土源晶便是那时从祂那里夺来的。”</p>

闻言，许星彦真心收回了小黑状态相当之差的判断，“垂死挣扎是指？”</p>

“那‘角斗场’你以为就是给进秘地者获得奖励机会的？无论入秘地者战胜虚影与否，都能帮助猊古汀恢复些许，若是死在那里，对祂而言则是又更好上几分，愈强大者愈是如此。至于你们得到的奖励......这与我没有直接彻底消灭猊古汀有关。”</p>

“灵说你是想让新的什么东西诞生取代猊古汀，从而卡掉一个重要位置？”许星彦立即说道。</p>

“......嗯。”</p>

被灵扒拉出来太多老底的小黑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p>

“首先我要说明一件事情——虽然在我眼中，无人真正做到登临成神，但若是由世间万事万物来看待，你们的的确确是可以将猊古汀视为神只。土神、岩神、大地之神，任人称呼，也都说不得谬误。而我要卡掉的就是祂这世人意义上的「神位」。”</p>

他停顿一瞬，垂眸将视线落在已然恢复如常的水晶书上，“虽然记忆模糊不全，可我仍依稀记得，自己当年在杀死猊古汀后，从祂的灵魂上分割下来了一小部分，并将其培育成了一个崭新的人格。</p>

“我准备慢慢去把猊古汀给磨灭干净，而每磨灭一部分所逸散出的力量则全数喂与那个新人格，预测等到猊古汀彻底死亡后，完全继承了祂的力量的新人格就会取代祂，成为土元素法则新的君主，而我也将会得到一位强大且忠诚的帮手，只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