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耳语了，沐桃桃是不相信世界上能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的。</p>
就算相像，怎么可能连性格和举止都一模一样。</p>
所以她是坚定的认为如今的陆二娘子和之前的陆青黛是同一个人的。</p>
林园园跟她的想法一致，于是拿着手帕轻声道：“后头的我未曾听过，但是前面那些说陆二娘子品行不端的十有八九就是程诗传出来的。”</p>
这小娘子家家之间的八卦尚且可以称一句浅薄，那妇人之间的八卦尺度可就大上许多了。</p>
命妇甲：“怎么程敏就回来了？这三年之期未满，怕是奔着陆家郎君来的吧？”</p>
命妇乙：“想必就是的，也不知道她急这点时间作甚，这陆家郎君这些年不是只对她情有独钟吗？何必不满三年就回来，也不怕坏了祈福之名。”</p>
命妇丙：“我瞧着袁姐姐不大喜欢程家两个娘子的样子，怕是不会想要程敏那个儿媳吧？”</p>
命妇甲：“袁姐姐不喜欢又能怎么样，也没见着陆大郎君这些年和别人家的娘子打过照面，怕是心甘情愿的要接受程敏这个破鞋了。”</p>
命妇乙：“？什么破鞋？你说清楚些…”</p>
命妇甲：“瞧你那没出息的样，你以为宁德太妃为什么前几年为什么突然把程敏送到国寺祈福，为什么又管着程诗不让她出来？可不就是怕人传吗？”</p>
命妇丙：“那怪不得她心急了……是我我也心急啊，毕竟不是什么清白人家的姑娘了，能找到陆大郎君这样的接盘也算是不错了。”</p>
命妇甲微微摇头：“我瞧着悬，你看程诗今日得罪了陆二娘子，陆大郎君看程诗的眼神都快剜了她去，哪分了半点眼神给程敏啊……八成是没打算娶她，或者说他只想让程敏当个妾。”</p>
命妇乙此时看向程诗的方向，见她起身被侍女扶着往外走，开口道，“哟，她怎么出去了？”</p>
“小娘子家家的，怕是没听过这么多闲言碎语吧……谁叫她刚刚要去撞人家陆二娘子呢……那位娘子手段本事了得，可不是她想欺负就欺负的。”命妇丙笑笑，而后转移话题讲起其他的八卦来。</p>
陆青黛在外透气，她只是被轻微的撞了撞，倒是不难受，只是装作一副很难受委屈的样子多少有些不适。</p>
幸好，过去的十六年里她身体常常不适，所以懂得对身体上的痛苦熟记于心。</p>
她就在清风苑外的不远处的回廊之下，兰茵兰芝站立在她身侧，她拿着手炉，静静地等待着。</p>
果然不多时，她听见了脚步声。</p>
她徐徐回身，面上还挂着得体的笑，她姿态闲散，像是看够了风景一般，对着怒目而视的程诗没有多大的情绪反应。</p>
程诗这种沉不住气的性子，她早就知道她会来。</p>
陆青黛站着没动，额间的发饰微微随风颤动，对着程诗道：“怎么，程娘子是觉得刚刚道歉的诚意不足，想着再给我好好道个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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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故意的！别以为我不知道！”</p>
程诗走上前，磨了磨牙，看着陆青黛得意的表情心里头愈发的不满。</p>
她方才还未想通，但是眼下看着这一张跟之前一模一样，她讨厌极了的脸，程诗难得的猜中了真相，“你没死？你回来了？我就说……太子表哥怎么可能刚见你一面就喜欢上你了。”</p>
“原来是你没死啊。”</p>
程诗眉头上扬，整个人说这话的时候满满的都是恶意和遗憾。</p>
“你很失望？”</p>
“我只是没想到，原来有一天你也会搞这些下三滥的手段。”程诗像是抓住了陆青黛什么把柄一样，整个人的笑有些诡异，她上下打量了一眼陆青黛，见她还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刚刚抓住的把柄立刻就往外送。</p>
“我是要推你，可是我压根就没有用力！”</p>
“是你自己装成一副柔弱的样子，把自己伪装成受害者的样子，让他们把矛头对准我！”</p>
“陆青黛！你明明知晓名声对女子是多重要的事情，你还故意为之，你就是为了毁掉我！”</p>
“我不过是想推你一下而已！我甚至还没有成功！”</p>
“你实在是太过分了！”</p>
陆青黛情绪稳定，笑着看她发疯，红色蔻丹静静地剐蹭着手炉边缘，对程诗咄咄逼人的质问声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所以呢？你到底想说什么？”</p>
程诗看着她这副样子就讨厌，恨不得立刻就看到她害怕惶恐，跪在地上俯首称臣的表情。</p>
她再向前一步，似乎是想以此给自己壮壮胆。</p>
“我只是没想到你这个被京城好儿郎们争相喜爱的陆二娘子背地里也是这样的腌臜货色。刚刚他们都在议论我，训斥我，太子就差明目张胆的为你出头教训我了，沈家世子的眼神更是可怕……”</p>
“你看到他们为你恼怒生气很高兴吧？可你把你的幸福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你到底有什么值得他们喜爱的啊？”</p>
“你可是他们心目中的白月光啊，他们最是喜欢你善良纯真的样子了。”</p>
“若是看到你为了对付我搞的一副惺惺作态的姿态，他们会怎么想？”</p>
“陆青黛，你想害我的名声？我偏要拉着你一起。”</p>
陆青黛真是不理解程诗为何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她的手只是微微抬了抬，程诗就吓得立刻退后一步。</p>
陆青黛笑着给程诗理了理肩上垂下来的发丝，“程诗，你真是蠢的天真。”</p>
“首先，用没用力重要吗，你不是已经推了我吗？结果比过程重要。我才不管你委不委屈，我只要自己不委屈就好。”</p>
她的语气淡淡的，不似程诗刚刚那样激昂，偏生一字一句的直直戳在程诗的肺管子里。</p>
“其次，名声一事，到底是谁先毁谁的名声，还要我来告诉你吗？”陆青黛一只手托着手炉，一只手无聊的转着程诗的发丝，她说话的气势并不明显，没有凌厉的攻击性，只是如清风拂山岚一般，随性中带着酥酥麻麻的凉意。</p>
“我不过是在明面上说了几句话，又未曾在背后乱言语，怎么就算害了你的名声呢？”</p>
“最后，说什么我的幸福建立在你的痛苦之上？你不先招惹我，我都懒得对付你。”</p>
陆青黛叹了口气，将手收回来，看着手中的手炉，感受它传来的阵阵暖意。</p>
“我知道你是想让我顾忌一下在他们心中的形象，免得对他们厌恶之后再遭你算计。可是我陆青黛让人喜爱从来不单单是因为善良纯真，就算我今日当着众宾客的面扇了你一巴掌，恶毒可恨的样子他们也会喜欢。”</p>
“倒是你，一味心思的去琢磨他们喜欢的样子，不累吗？”</p>
“你虽然没有郡主县主的品阶，为人有些刻薄可恶，性子也鲁莽急躁，看到好看的郎君就喜欢巴着上去，背地里还喜欢乱传我的谣言，但程诗，你可是宁德郡主的亲外孙女，她为保你和程敏有个好名声，在外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努力。”</p>
“你要富贵有富贵，要尊荣也有尊荣，加上你长得不差，也还没做什么真正伤天害理的坏事，你不去好好享受生活，你来针对我有意思吗？”</p>
“平平淡淡的富贵生活你不想要，非要闹个身败名裂跑去绞了头发当姑子才快活吗？”</p>
陆青黛的红色蔻丹指甲微微勾起，放在自己唇边蹭了蹭，像是逗暴躁小狗一样的开口，“你怎么总是针对我啊？”</p>
“莫不是喜欢上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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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p>
程诗是个暴躁的小女配，属于那种真伤天害理的事情干不出来，但是喜欢找些不痛快来膈应人恶心人的类型。</p>
她姐程敏比较坏，程诗她以后应该也做不出什么特别反派的事来，毕竟人的胆子在那立着，比较从心。</p>
不是洗白她，她的性子就是这样，会偶尔犯蠢被当枪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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