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等你时看手机相册，发现我们俩都没什么合照，全是那两个小崽子的。”</p>
顾倾城立刻明白过来，小鸟依人一般窝进他怀里，“那我们多拍几张，把我拍好看点，找准角度。”</p>
“你怎么拍都好看。”</p>
陆君尧先拍下一张，顾倾城马上踮脚亲他，又接连拍下几张。</p>
“走，那边有卖的，造型好独特，买一个来拿着拍照。”</p>
顾倾城一声令下，陆医生立刻照办。</p>
等鸭鸭造型的买来，两人捏着又互相拍了很多张。</p>
陆君尧还找来路人，从稍远一点的位置，帮他们拍了半身照。</p>
如果注定不能陪她到白头，那就多留些美妙的瞬间吧。</p>
两人玩得不亦乐乎时，顾倾城手机响起。</p>
拿出一看，她无奈一撇嘴，“阿姨打来的，估计他俩还没睡，闹腾呢。”</p>
接通来电，果然，那边阿姨声带焦急：“太太，您跟先生什么时候回来？小少爷不肯洗澡，非嚷着要爸爸洗。”</p>
阿姨讲话时，背景音都是哥俩儿的嚎叫声，跟抓小猪似的。</p>
顾倾城看了陆君尧一眼，道：“儿子点名要你给他们洗澡。”</p>
陆君尧抬腕看看时间，九点半了。</p>
从这里回去还得一小时，也差不多该走了。</p>
他手伸过去，顾倾城把手机递给他。</p>
“电话开外音，我跟他们讲。”陆君尧吩咐了句，阿姨立刻把手机开外音，示意两个小家伙别闹了。</p>
“爸爸！”</p>
“爸爸！你怎么还不回来！”</p>
“爸爸，我是男子汉！不能让阿姨给我洗澡！”</p>
“爸爸……”</p>
两小只开口闭口都是爸爸，仿佛妈妈不存在。</p>
顾倾城是既庆幸又有点小失落。</p>
陆君尧在孩子们面前摆出严肃脸孔，声音也带着命令，“不早了，你们今天先让阿姨帮忙洗下，爸爸明天早点回家陪你们。”</p>
“不要，今天也要陪。”这是弟弟的声音，小奶音很坚决。</p>
“爸爸今天要陪妈妈。”陆君尧直言。</p>
顾倾城瞥他一眼，娇嗔，无语。</p>
“妈妈不是小宝宝，不用陪。”哥哥加入进来。</p>
陆君尧：“谁说不是？妈妈是爸爸的宝宝。”</p>
顾倾城：“……”</p>
弟弟：“那妈妈也要爸爸洗澡吗？”</p>
闻言，陆君尧看了老婆一眼，眸光瞬间灼热，“嗯，要。”</p>
顾倾城抬手就在他腰上掐了把。</p>
陆君尧又哄了好一会儿，总算把兄弟俩打发了，挂断电话。</p>
“走吧，回去了，明天你还要去医院检查，今晚要早点休息。”顾倾城惦记着他的身体，催促提醒。</p>
于是两人手牵手，又一路散步回停车的地方，驱车回家。</p>
原以为到家那么晚，两个小魔头肯定睡了。</p>
谁知他们前脚刚进家门，后脚就听到卧室那边“啪嗒啪嗒”拖鞋砸地的声音。</p>
顾倾城正换鞋，回头一看，皱眉：“我的小祖宗，你们怎么还没睡？都十点半了！”</p>
两个阿姨跟在后面跑出来，解释道：“还在哄睡，耳朵灵得很，听到开门声立刻跳下床，拦都拦不住……”</p>
顾倾城太懂这两小只的性格，没有责备阿姨。</p>
蹲下身接住扑上来的哥哥，顾倾城还没开口，小家伙就问：“妈妈，你是跟爸爸，偷偷去约会了吗？”</p>
“啊？”顾倾城一愣，她跟自己丈夫，还用“偷偷”去约会啊。</p>
弟弟在后面跟上来，接着补充：“阿姨说，爸爸妈妈去享受二人世界了，叫我们不要打扰……”</p>
“妈妈，什么是二人世界？我们能一起吗？”</p>
陆君尧换完鞋进来，顺手一拎将弟弟抱起，“二人世界就只能有两个人，你们不能一起。”</p>
“那我跟爸爸一起，不就是二人世界了？”小家伙脑袋转得特别快。</p>
陆君尧失笑：“可爸爸不想跟你二人世界。”</p>
“为什么？爸爸不爱弟弟吗？”</p>
陆君尧知道儿子有多话痨，不想回应，否则这一答一问，能折腾到十二点去。</p>
“先去睡觉，爸爸明天一定早点下班陪你们。”</p>
回应了小儿子，陆君尧转身，腾出一手。</p>
顾倾城明白意思，立刻抱起大儿子送上前。</p>
就这样，陆君尧一手抱着一个娃，转身走向儿童房，同时交代：“我哄他们睡觉，你先去洗吧。”</p>
顾倾城站在原地，看着丈夫挺阔昂扬的背影，思绪又陷入痛苦挣扎中。</p>
孩子们对他如此依赖，如果真有什么不测，该怎么办。</p>
……</p>
半小时后，顾倾城洗漱完出来，陆君尧也哄完孩子回来了。</p>
“都十一点了，你赶紧去洗吧，早点睡。”</p>
“好。”</p>
顾倾城去帮他拿浴巾睡衣，在浴室放好。</p>
等她吹完头发，浴室门打开。</p>
“过来，我给你吹一下，干得快。”顾倾城抬手朝他招呼。</p>
男人头发短，一般洗完后用干毛巾多擦几把，差不多就干了。</p>
但今天时间已晚，顾倾城想让他早点休息，就想着立刻吹干好睡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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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君尧没拒绝，难得能享受老婆如此体贴的服务，他也乐意。</p>
指间摸着他冷硬的发，顾倾城心里又忍不住溢出悲伤。</p>
如果真的癌症复发，这一次的治疗肯定会比上次更难。</p>
若是还需要放疗化疗，到时候他这些头发都保不住。</p>
一想着可能这是最后一次帮他吹头发，抚摸他的头发，顾倾城就难过的说不出话。</p>
“都干了，再吹要点燃了。”陆君尧见头发干了老婆都还不停手，笑着调侃。</p>
顾倾城一惊，这才回过神来。</p>
“噢，想到工作上的事，忘了……”顾倾城找了个蹩脚的理由。</p>
陆君尧从镜子里看了她一眼，其实什么都明白，只是没必要拆穿。</p>
等两人都躺下，默契地相拥在一起。</p>
时间很晚了，可都睡不着。</p>
昏暗中，顾倾城听着耳边丈夫的心跳声，隆隆有力，又在心里安慰自己：他这么健康，不会有事的。</p>
过了不知多久，头顶传来声音，陆君尧低声商量：“要么明天你正常上班吧，复查完我告诉你结果。”</p>
“不用，我陪你一起。”顾倾城枕在他臂弯里，知道他担心什么，说完又补充，“放心，不管什么结果我都能承受。没病最好，有病就治，尽一切可能去治。”</p>
陆君尧知道劝不住，沉沉叹了口气，由她。</p>
顾倾城却忍不住继续闲聊：“回想这几年，我实在不算一个合格的妻子和合格的妈妈……”</p>
陆君尧低头，不解：“为什么这么说？”</p>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我每天除了上班，好像都不管，孩子们也更黏你，连睡觉都只要你哄。”</p>
陆君尧笑了笑，“你是控诉我剥夺了你当妈妈的权利？”</p>
“那倒没有，我也挺喜欢这样，只是偶尔觉得自己不够称职。”</p>
“没有，别多想。与其让你带孩子，被他们气得火冒三丈，容颜衰老，我更情愿自己带。你只需要开开心心，漂漂亮亮，有空时哄我高兴就行了——哄我，应该比哄他俩，容易多了吧。”</p>
顾倾城在他怀里笑起来，抬头道：“那当然，陆先生多善解人意啊，很好哄的。”</p>
她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往上拱了拱，昏暗中也能精准地吻到他的唇。</p>
陆君尧也笑了，微微一翻身扣着怀中娇妻，瞬间加深这个吻……</p>
————</p>
翌日，去医院的路上，顾倾城表面淡定，心里却捏着一把汗。</p>
公司不停地有电话打来，她无心多聊，总是三言两语交代后就挂了。</p>
快到医院时，盛时愿打来电话。</p>
说明天周末，问他们有没有空带孩子回老宅玩玩，陆景御一直惦记着弟弟们，想跟弟弟玩儿。</p>
顾倾城回头看了眼丈夫，因为不知道今天去检查的结果怎样，万一病情复发，他们怕是没心思带孩子回老宅玩……</p>
但陆君尧直接道：“可以，明天我休息，有空。你若是工作忙走不开，我带他们回去。”</p>
顾倾城怎么可能丢下丈夫孩子，便回复那边：“嫂子，明天我们有空的，正好我们最近忙，是没怎么回去过。”</p>
“行，那就明天见。”</p>
挂了电话，顾倾城问他：“如果今天检查结果不好，要不要告诉家里？”</p>
如今二老快九十高龄，陆老太太病病歪歪地又撑过了三年，但身体每况愈下，根本受不得打击。</p>
陆君尧想了想：“等检查完再说。”</p>
就算是癌症复发，也要看凶险程度。</p>
如果依然有很好的治疗手段，那可以跟家里讲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