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宸在庄子外的湖边等了良久，叶宋才缓缓踏门而出，身边跟着苏若清。</p>

她穿的是当日来时的那身衣裳，已经洗干净了，披的大毡是归已新送来的，白色的兜帽，边缘扎着茸茸长长的狐狸白毛，双手戴着兔毛手套。她穿得很厚，大大的兜帽戴在头上，衬得脸十分削瘦，身姿也像是一条柳枝裹了棉袄。</p>

她站在门口，手里抱着一只暖炉，脸色被冻得似雪一样白，面无表情地看着苏宸转身过来。</p>

苏宸对上她的视线，怔了一下，沉声道：“跟我回去。”</p>

那扇面对他渐渐敞开的心扉，如今又紧紧地合上了。好似再也不会为他打开。</p>

苏若清适时走了出来，站在叶宋身边，两人看起来十分般配，让苏宸心里一阵阵的不舒服。他向苏若清作揖见礼，道：“臣参见皇上。”</p>

“宁王不必多礼。”苏若清道，“宁王妃与侍卫私通一事，你查清楚了？”</p>

苏宸抿了抿唇：“纯属子虚乌有，是臣太过心急，错怪了臣的王妃。”</p>

“可如今满京城都知道王妃私通一事，名节被毁，宁王打算如何为王妃正名声？”</p>

苏宸顿了顿，道：“请皇上见谅，此乃臣之家事。”</p>

苏若清面不改色：“难道宁王不应该给叶大将军一个交代么？宁王和大将军皆是朕的国之栋梁，朝堂和美是不是朕的家事？”</p>

苏宸不答。覆水难收，已经败坏的名节能怎么正清？只能是越解释越乱。</p>

叶宋手指摩挲着暖炉，垂眼笑了起来，道：“多谢皇上美意，皇上还是不要为难宁王了。他从没把我当成过将军府的女儿，也从没把我当成过举案齐眉的妻，我的名声好坏，跟他有何关系？”</p>

想了想，又道，“可能唯一的关系，就是我的名声是他一手毁的吧。”说着她福了福礼，“谢皇上连日以来的照拂，告辞。”</p>

这个时候，湖面上的冰有所消融，但又未完全消融，划船过去肯定是不行的。</p>

她一步步走下台阶，苏宸打算抱着她飞过去时，她却转头对归已道：“劳烦大统领，能不能把我送过去？”</p>

归已得苏若清示意，点了点头过来，道：“属下冒犯了。”说着便抱起叶宋，身手敏捷地踏冰而飞。</p>

苏宸只好跟在后面。</p>

上了马车，厚重的帘子放下来，抵挡寒气。</p>

叶宋刚刚坐下，苏宸随后也进了来，吩咐王府里的侍卫，回程进京。</p>

叶宋靠着柔软的垫子，手里的暖手炉已经凉了，她却习惯性地抱着不松手，随着马车的轻轻摇晃，她闭眼浅睡了过去。</p>

猛然间她感觉有人在夺自己的暖手炉，忽然睁开眼睛，眼里一片肃杀冷凝，像是有人在抢她的宝贝一样，泛着猩红的睡意，定定地看着苏宸。</p>

苏宸的手正握着她冰凉的暖手炉，指尖触碰到她的指尖，比暖手炉还要凉。他心里漫起一股异样的柔软，皱着眉头，视线深邃。</p>

叶宋语调平稳，不带感情：“你在干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