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给我搜！”他怒极反笑。</p>

笑声听在笔耕耳中，说不尽的阴沉，他悄悄抬眼，见他家大人仰面靠着，下颌锋利，搭在扶手上的手青筋暴起。</p>

“……那姜姑娘所说的——”是否需要还回去？</p>

声音骤停，目光同陆悬看过来的视线相撞的那一刻，心脏几乎停摆。</p>

“属下知道了！”迅疾点头，晚一息笔耕都觉得自己脑袋不保。</p>

陆悬望向桌子上的两物，面色说不出的阴鸷。</p>

拦着他是吗？他偏要搜！！</p>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能讨得她欢心！</p>

不是恨他、厌恶他，永远都不想看到他吗？</p>

他若当着她的面杀了那个男人，她会不会开口求他，会不会主动求和！</p>

陆悬唇角缓缓下压，手掌收拢成拳。</p>

曹晗重新推开院门的时候，鼓匠班子在正屋檐廊下吹打弹拉。</p>

姜梨仍旧素衣麻服坐在院中，阳光照在她细瘦的肩上，不见温暖，反倒更添几分清冷。</p>

曹晗虽没有见到陆悬，却从两方传话中窥出什么。</p>

他心中惊诧，毕竟像陆悬那样的人，位高权重，冷酷、强势、手段毒辣，实在难以想象会同眼前这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纠缠在一块。</p>

他走到姜梨面前，拱手道：“姑娘，奸细之事兹事体大，属下职责所在，还请包涵。”</p>

姜梨抬眸向他，目光清凌凌的。</p>

曹晗竟有一瞬觉出威压。</p>

却见姜梨忽地站起身，扯唇道：“那便搜，仔仔细细地搜，一寸一厘都不要漏掉！”</p>

说完走进正屋，跪到灵前。</p>

曹晗看向她挺直的背影，不知为何，现在又觉得这姑娘不似瞧着那般柔弱。</p>

他吁出一口气，招手让手下四散开。</p>

待手下寻遍一圈，一无所得的时候，曹晗跨进门槛，望向棺椁。</p>

“曹大人还想开棺？”姜梨声色凉凉，垂眸往火盆里丢进一张黄纸钱。</p>

“姑娘，实在对不住，若这边混入奸细，对你们也不好，还是让我们巡检司查清楚的好。”曹晗打着官腔。</p>

松枝从姜梨旁侧站起身，拦到棺材面前，“哪有你们这样的！青天白日的，要是那奸细跑棺材里藏着，当我们是瞎的吗？瞧不见？！”</p>

“我们是死了亲人，不是犯了律法，你们便是要抓奸细，也不能毁了我们的丧事，开棺这种损阴德的事，亏你们想得出来！”</p>

说着陈安几人走到棺材前，竟是要同巡检司的人对峙。</p>

“……你们好大的胆子，巡检司搜查奸细也敢拦，我看……”衙差中一人瞥了眼曹晗，忽然开口，语气阴冷，“你们分明是心虚！”</p>

曹晗一言不发地站着，只看向姜梨，听她表态。</p>

姜梨缓缓烧着纸钱，好一会儿，终于道：“棺材里只有我的周妈妈，没有什么他要找的人。”</p>

她看向曹晗，唇角勾出浅浅的弧度，“这是我给他的答复，曹巡使尽可带回去。若他还是要开棺，我姜梨亲自开给他看。”</p>

曹晗搭在腰上佩刀的手倏地一紧，对方声音轻柔，但他莫名就能觉出一种毛骨悚然来。</p>

不敢私下决定，他深目看了眼姜梨，还是选择转身同陆悬禀告后再动作。</p>

星河苑。</p>

陆悬双目紧闭，一手点额靠在圈椅上，眉间沟壑深拢。</p>

“……姜姑娘是这么说的。”笔耕惴惴不安。</p>

自从昨夜大人从对面回来，整个人的状态就极其不对劲，好似憋着一股无处发泄的怒火，就等着什么契机烧成燎原之势。</p>

陆悬睁开眼，眸底隐隐血红，“他要找的人？”</p>

他嗤笑一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