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p>

陆蔷从疯癫中惊醒。</p>

满头满脸都是血痕，浑身每一寸皮肤、就连头皮都是烂的，那种感觉，就像掉进一个蛇虫鼠蚁的洞穴，无数张嘴在啃噬自己。</p>

她恨不能刮掉皮肤，恨不能跳进滚烫的水中，哪怕只能求一刻安宁。</p>

陆家派了婆妇和婢女过来的，可有谁当真敢沾她，除了送饭和汤药，所有人都退的老远。</p>

然而此刻，安静的小院，却响起娇笑声。</p>

陆蔷疯了般奔到窗前，看到姜梨俏生生地站在院中，站在光下，那般美好，同状如疯妇的自己形成鲜明的对比，一时间她恨得目眦俱裂，“你来做什么？！”</p>

姜梨勾唇笑：“听闻陆家五姐姐的闺阁搬到朝阳观，阿梨特地来给姐姐送乔迁之礼。”</p>

“你在羞辱我？你来羞辱我！你滚，我不想看到你，你给我滚啊！”陆蔷扒住窗棱，瞳孔爆睁，里头血丝丛生，配上那一张血淋淋的脸，恐怖异常。</p>

“姐姐这么说，阿梨好伤心呢。”姜梨摇了摇头，接着道：“不过既然来都来了，东西是一定要送到姐姐手上的。”</p>

说着从袖兜里掏出一件小物，向前走近几步，离陆蔷几臂宽的距离定住。</p>

陆蔷望向她的掌心，上面倒扣着一枚比姜梨巴掌大一点的东西，缕金缠枝牡丹花纹图样，精致无比。她喉间剧烈滚动，已经猜出是什么，抓着窗棱的手颤抖着往下滑，身子后退，“我不要，我不要看，拿走！”</p>

“那怎么行？特地给五姐姐准备的。”姜梨伸手举正小物，原来是一小块镜鉴。</p>

镜鉴正对陆蔷，一张可怖的脸落在当中，陆蔷看着，双目痉挛似地抖动，竟似见到怪物般疯狂惊叫出声，下一瞬伏跪到地上抱头哭嚎，“拿走！拿走啊！”</p>

“五姐姐不喜欢吗？”姜梨转过镜鉴，照向自己，里面一张小脸倾城绝美，她勾唇笑，镜子里的美人也笑，“这可是我们香脂坊购满百两才能获赠的铜镜，寻常人想买都买不到了～”</p>

“姜梨，姜梨，姜梨！”陆蔷口中喃喃喊着姜梨的名字，忽然暴起，冲到门边疯狂撞门，“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p>

门板“吱呀”“吱呀”不停作响，可也只是在响，一把大锁横在门前，便是再来一个陆蔷，也不可能冲得开。</p>

“姐姐杀我恐怕有点难呢……”姜梨嬉笑着，随手丢掉镜鉴，“既然五姐姐不喜欢，那便算了，我们来聊聊五姐姐感兴趣的吧。”</p>

“姐姐知道你这秽疮是为谁所害吗？”</p>

撞门的动作忽地顿住，小院瞬间恢复安静。</p>

“……是谁？是谁？！”突然，陆蔷奔回窗前，双目暴凸，恨不能从那窄小的缝隙里钻出来，贴到姜梨面上问。</p>

姜梨露出软软柔柔的笑，“说了怕五姐姐不相信呢。”</p>

“你说！你快说！谁干的？！谁害得我？！”陆蔷疯狂摇晃窗棱，窗棱纹丝不动，越发让她癫狂愤怒。</p>

姜梨垂眸，伸手抚向自己腰间，那里羊脂玉在光下闪着温润的光，通透无比的样子。</p>

陆蔷自然留意到了，却在看清的那一瞬间，整个人被定住一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