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枝咧嘴极短促地笑了下,脚下却动也不动。</p>
陆子衿皱眉,刚想开口叱她,就听姜梨软声道:“我的婢女还是在这儿的好,九哥哥是陆家公子,被人瞧见自是不怕。阿梨毕竟是寄居的,还是谨慎些的好。”</p>
陆子衿咽了咽口水,犹豫片刻终于道:“今,今日在戏楼那边,十三妹妹说的话,那个,那个什么偷,偷看……不是那样的!我没有,是十弟和十一弟,他们两个想看,故意诓我同去的,我,我真的没有……”</p>
解释半晌,见姜梨脸上一直挂着浅笑,无比乖巧听着的样子,他心口发烫,迟疑着问:“阿梨妹妹信……信我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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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梨轻声回:“阿梨信不信九哥哥,不重要吧。”</p>
“重要!”陆子衿脱口而出,说完整张脸如同烧红的虾子似地瞬间熟透,又低头小声补了句,“重要的。”</p>
姜梨几不可察地扯了下唇,好一会儿,终于道:“九哥哥瞧着举止温雅,言谈率直,阿梨自然不信你是那种……下作的人。”</p>
陆子衿瞬间抬头,满眼喜悦兴奋。</p>
不等他说出什么,姜梨先他一步问道:“对了,今日不是旬假,九哥哥不是应该在族学上课吗?”</p>
“是祖父允我一日假,我爹明日动身去外地,可能需要待一段时间,我晚上得同他吃个团圆宴。”</p>
姜梨眸光微闪,笑问,“四老爷不是在工部当大官儿吗,怎会需要亲自去外地?”</p>
“好像是为了什么茶改,暂时升了特巡使,具体去做什么我也不知道……”说这些,陆子衿神色略显得意,“不过应该不是什么要紧的事,爹说若是有人冥顽不灵,直接杀了就是。阻碍国策,本就死不足惜。”</p>
姜梨脸上的笑瞬间落下。</p>
“怎么了?”陆子衿关切地问。</p>
“没事,有点吓到。”</p>
陆子衿有些懊恼,正想开口安慰,却听姜梨道:“九哥哥,阿梨要回去了,祖母等着在。”</p>
未等陆子衿反应,人已走了两步。</p>
陆子衿难掩失落,忽见姜梨回身,“九哥哥性子坦率,阿梨觉得很可爱呢。”</p>
陆子衿的心,一下子从谷底飞到天上,一直看到姜梨的背影完全消失,才恋恋不舍地转身。</p>
回去的路上,他心里想着姜梨那张仙女似的脸,笑就没有落下过,连迎面走过来的人都没注意到。</p>
“九公子。”笔耕象征性地唤了声,当做行礼。</p>
陆子衿瞬间顿足,笑僵在脸上,见陆悬神情淡淡看着自己,忙躬身行礼,“三哥。”</p>
“笑什么?”陆悬问。</p>
许是他从小就比这些堂兄弟姐妹来的优秀,加之早早入仕,同他们之间的差距如同隔着天堑,以至于这些人见了他,完全不敢有亲近之态,倒像是见到祖父一般惶恐。</p>
陆子衿也一样,怕死这个堂兄,平日里远远见了都要绕路走的那种。</p>
“没,没什么。”</p>
陆悬的目光在他脸上停顿几秒,忽然转向他背后,“从哪儿来?”</p>
这个方向往左走是枕山院,往右走是梅林和梅香院。</p>
他能去哪儿?</p>
陆子衿哪里想到陆悬会这么问,登时浑身紧绷,手心开始冒汗,“我,我我我去梅林,赏,赏梅去了。”</p>
说完,半晌没等到陆悬的声音,抬头悄眼看去,只见对方无甚表情地看着自己,好似看穿了他似的,他忙低头,只觉心跳都要蹦出来。</p>
“三,三哥,我……我得回去了,爹他们在等我。”</p>
好不容易挤出这句,又是很长时间没听到答复,直到他忍不住想偷溜的时候,才听到对方低低“嗯”了声。</p>
如蒙大赦,陆子衿深躬一礼,拔腿飞快跑远。</p>
“大人,九公子在说谎。”笔耕走近,道。</p>
“我知道。”陆悬负手看着右边那条路。</p>
陆子衿说去梅林赏梅,可他身上并未染上一丝梅香。</p>
那么,他去的只能是梅香院,不,应该说去见了梅香院里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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