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陛下，她确实很可怜！”</p>
王妃妃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复又说道，“你母妃，早年间因为长得太漂亮被吕不韦买来做妾，后来吕不韦为了获得更大的利益和权力，又拿她当作诱饵送给了你父皇，你母妃嫁给你父皇后，东躲西藏，还和你一块儿被送到赵国当人质，寄人篱下、食不果腹……后来，你父皇登基才三年，就去世了，你母妃她才三十多岁，年纪轻轻就守了寡，陛下，您说她可不可怜？”</p>
嬴政惊呆了，半天不说话。</p>
他本想训斥王妃妃，可他不知道他该训斥王妃妃什么？王妃妃的话，字字珠玑，句句在理，句句属实啊！</p>
不知从何时开始，嬴政那深邃而锐利的眼眸之上仿佛被一层薄薄的雾气所笼罩着。</p>
这层神秘的雾霭让一旁的王妃妃感到困惑不已，她凝视着眼前这个令人敬畏又难以捉摸的男人，试图透过那朦胧的屏障洞察他内心深处的思绪。</p>
无论王妃妃如何努力去揣测，都始终无法真正理解嬴政此刻究竟在思考些什么。</p>
她看他好像没有生气，她又继续说道，“后来你登基了，那怕她做了太后，依然还要被吕不韦所欺负，甚至还被吕不韦设计和利用生下了她和嫪毐的孩子……”</p>
王妃妃顿了顿，想看一看嬴政有没有不悦，好决定自己还要不要再继续说下去。</p>
只见嬴政双眉紧紧地皱在一起，仿佛两条深不见底的沟壑横亘在额头之上，那紧锁的眉头犹如被施了魔法一般，怎么也舒展不开。</p>
他一会儿停下脚步，站定身子，目光凝视着远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一会儿又开始缓慢地踱起步来，步伐显得有些沉重，每一步都好像踩在了棉花上一样，没有丝毫的声响。</p>
他就这样时而紧蹙眉头沉思不语，时而不停地来回踱步，整个萧澜苑里都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压抑的氛围。</p>
新来的婢女采琴和醉月躲得远远的，生怕陛下降罪于自己。</p>
就在王妃妃还在看嬴政的时候，嬴政竟一反常态地突然来到王妃妃身边，凝视着王妃妃，仿佛在看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似的。</p>
王妃妃突然被嬴政这样看着，瞬间就不自在起来。</p>
她揶揄道，“陛下，臣妾脸上可是有黑？”</p>
“没有，没有……”嬴政连连摇头。</p>
只见那位高高在上的陛下，目光直直地落在王妃妃身上，眼神深邃而复杂，仿佛要透过王妃妃的外表看穿王妃妃内心深处一般。</p>
嬴政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王妃妃，一言不发，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因为这沉默而变得凝重起来。</p>
王妃妃见嬴政惜字如金，忍不住开口问道，“陛下……为何这样看着臣妾？您一直不说话，臣妾心里真的直发毛啊！”</p>
嬴政依旧没有回应王妃妃，只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让人难以捉摸的笑容。</p>
王妃妃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左右为难。</p>
看王妃妃这样，嬴政这才露出笑脸，“妃妃，朕刚才就是在故意逗你呢，看你到底敢不敢说？有没有胆量？不过你说得实在是太好了！朕也是这样想的，朕早些日子还想着要专门制定一个律法条文，保护女子的权益呢！”</p>
“政哥哥，你怎么可以这么坏呢？哼！我再也不要理你了！”王妃妃气恼地说。</p>
“妃妃……妃妃……朕就是逗你玩呢！”</p>
“叫你逗我玩，叫你逗我玩！”只见王妃妃娇嗔着挥动粉拳，一下又一下轻轻地落在嬴政那宽阔坚实的胸膛之上。</p>
她那看似凌厉的攻击却绵软无力，就如同春日里微风拂过花瓣一般轻柔，根本没有丝毫的杀伤力可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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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面带微笑，稳稳地站在原地，任凭这如雨点般落下的小拳头砸在自己身上，眼中满是宠溺之色。</p>
“妃妃，你接着往下说，朕还想听你说！”</p>
王妃妃如同接到了圣旨一般，腰杆挺得笔直，脸上流露出义愤填膺之色，她深吸一口气后，接着愤愤不平地说道，“这世间怎么如此不公？！凭什么那吕不韦能够这般肆意妄为地对待女子，却能安然无恙，甚至都不会受到他人一丝一毫的指责与议论。然而，女子一旦稍有类似之举，便会立刻遭来众人的闲言碎语，不是被说成放荡不羁，就是被扣上行为不检点的帽子，甚至有人还会骂她们是婊子,难道就因为我们是女子，就要承受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吗？”</p>
说到此处，王妃妃气得娇躯微微颤抖起来，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仿佛要将这不公的世道燃烧殆尽。</p>
嬴政略有所思，觉得王妃妃说得完全在理。</p>
“商代时，周幽王和褒姒烽火戏诸侯，大家骂褒姒祸国殃民，是红颜祸水，可是，逢火戏诸侯的也有周幽王啊，怎么没有人怪罪他？也没有人骂他呢？难道就因为周幽王是男人还是因为周幽王是皇帝，他们不能说也不敢说啊？一个女人长得漂亮有什么错啊？！为什么把错误要全部归结于一个女人身上？</p>
“妃妃，我越来越对你刮目相看了！想不到你口才竟然这么好，简直可以和张仪比肩了！”</p>
“陛下，瞧你说得，臣妾何德何能，怎可比肩张仪呢？请陛下莫要再取笑臣妾了！”</p>
“妃妃，朕说的是真话，你口才真的很好！妃妃，你……你在现代社会学的是不是口才课？”</p>
“陛下，臣妾的专业是历史。教学生历史课。历史老师其实就是你们这个朝代的史官。”</p>
“历史？史官？朕怎么不知道呢？”</p>
“您从未给过臣妾机会叫臣妾说啊，再说了，您也没问过臣妾啊。”</p>
“妃妃，你还有什么是朕所不知晓的呢？”</p>
“陛下，你想知道什么？”</p>
“你所有的一切，朕都想知道！”</p>
“可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臣妾已经不记得了。”</p>
“妃妃，我们之间的事情你也忘了吗？”</p>
“臣妾之前确实是忘记了一部分，不过，后来，在一个道士的好心提醒下，臣妾已经记起来了。”</p>
“道士？什么道士？”嬴政一惊，赶忙追问道。</p>
王妃妃对嬴政说道，“那个道士身着一袭白色道袍，身姿挺拔如松，面容清俊，双目明亮如星，给人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p>
他一头白长发随意地束起，几缕发丝随风飘动，平添了几分飘逸之感。持一把拂尘，轻轻挥动间仿佛能扫去世间的一切。”</p>
王妃妃说完，又继续对嬴政说道，“政哥哥，你相信吗？他竟然是从臣妾的玉佩中走出来的！”</p>
嬴政不可置信地看向王妃妃，心里不由得一惊，难道妃妃口中所说的那个道士真的就是给他长生不老丹和结魄灯的那个道士？</p>
“妃妃，你能不能把你的玉佩拿出来叫朕瞧一瞧？”</p>
听王妃妃这样说，嬴政迫不及待地催促王妃妃拿出她口中所说的那枚玉佩。</p>
王妃妃疾步走向里间，从她的黑色双肩背包里拿出那枚已经很久未戴的玉佩，一个雕花龙纹玉佩，那个她一直佩戴了20年的玉佩。</p>
嬴政拿起这枚玉佩，突然高兴地喊起来，“妃妃，这枚玉佩是朕的玉佩！”</p>
“政哥哥，那个道士也是这样对我说的！但是我已经佩戴了20年，怎么可能是你的玉佩？”</p>
“妃妃，你忘了，我小时候在邯郸城送给你一个玉佩，你还送给我一个香囊呢！”</p>
“陛下，臣妾……臣妾…臣妾好像记不起来了……”王妃妃一句话还未说完，瞬间就感觉天旋地转、头晕脑胀，一下子竟然就晕倒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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