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里的货车一共分两路。往县城水泥厂拉熟料的这一路，一共有15辆车，分三个车队。</p>

当初为了方便管理，田馨提出5辆车分为一个队，有专门的一个司机负责管理日常琐事，比如检查车辆，日常维修，排班倒班。一开始是2班倒，后面生产提上去后，运货量大，改为3班倒。</p>

司机也从一开始的30人扩展到45人。这些人最开始大部分都是村里和附近的村民，还有五个是田馨从古城带回来的，就是张帅那个队。</p>

干了大半年后，人员扩招，厂里各个部门逐渐健全，有了中层领导和下属的一些队长组长之类的基层管理者。</p>

这些管理者一上任，各种关系户都冒了出来。张帅出事前，就曾和他抱怨过这些关系户难管理，小心思还多。</p>

之后，张帅出事儿，她也很少来厂里。</p>

这些外包的车辆早在半年前就已经加入到了车队，拉出去的货至少有几十万吨。</p>

“这么说，这些车运出去的货都有准确的数据统计。那到现在为止，他们的工资一共结了几次？”田馨问。</p>

“不管外包还是内部，工资都是月结。他们负责一个车间的运货量。按照实际运货的数量结算，不按运货次数。”</p>

“那这中间的量怎么统计？多了少了的怎么核对？</p>

田馨一脸认真，边听边用笔在纸上记。这是她的习惯。</p>

李百万见她在做笔记，便凑近她说:“其实也简单，这些数据磅房过磅的时候就会统计出来。司机每出一车货，都得过磅，这个数据会用两种方式记录下来。”</p>

“哪两种？”</p>

田馨屏住呼吸，一眼不眨的盯着李百万，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猜测。</p>

“一种是数据统计表，另一种就是票据！”</p>

话音刚落，她就吸了一口冷气，眉头紧锁。</p>

“那就是说每辆车都会开这个票，那这票据是做什么用的？”</p>

“两个作用。一个是缴税，一个是送货的凭证。”</p>

“所以，厂里的司机一个月拉多少趟，多少量都根据这个来结算业绩，对吗？”</p>

“……”</p>

李百万突然停下不说了，四下里打量田馨脸上的表情。</p>

“怎么了？”田馨被他突然投过来的目光看的莫名其妙:“我脸上有东西啊？”</p>

“你问的这么细致，是有啥想法？”</p>

“想法？我能有啥想法？”</p>

莫名其妙！</p>

她放下笔，仔细看了下自己记的笔记。没两秒她突然回过味儿来，一拍桌子:“哎呀，您想哪儿去了？”</p>

李百万正靠着椅背看她，被这一拍吓了一跳:“哎呀，你这一个女孩子，咋这么冒冒失失的！”</p>

田馨也意识到刚才莽撞了，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激动了！”</p>

她对着李百万挤出个笑脸:“您放心，我绝对没有其他意思，这个张帅不是还在医院吗？那住院费前阵子都是借的，要不是找到他妈，估计他还十年都费劲儿！”</p>

抱歉了，张帅！没招了，只能拿你先挡一挡！</p>

李百万是什么人？听她一通瞎扯就知道她没什么歪心思，忙打趣道:“那既然不是，难不成你是想知道张帅一个月赚多少钱吗？”</p>

“不是啊！”田馨一脸懵:“我算那个干什么？”</p>

李百万又摆出一副“懂了”的表情:“哦！我知道了！”</p>

“啊？”田馨疑惑道:“你又知道什么了？”</p>

“怪不得你拒绝张峰那么干脆！”</p>

“又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