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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p>
“在檀安,你看到的黑影,是我。”</p>
楚北清略睁大双眼:“那你是…”</p>
“江晚的姐姐。”</p>
她点头。怪不得,能不顾一切覆灭檀安只为复仇的,除了血肉至亲,还真想不出别的什么人了。</p>
楚北清正斟酌着字句打算说些什么,江幻却像看出她心里怎么想的一样,率先开口:“不用安慰。”</p>
“我只是,希望你好好活下去。”</p>
江幻一愣,移开视线:“为什么这么说。”</p>
“我见过江晚,她真的很善良,即便受过非人折磨,也还是只想回家,你们感情如此深厚,她一定不希望你,一辈子都活在仇恨里,草草度过一生吧。”</p>
江幻安安静静听完话,垂眼看着手腕刚刚打上的封印,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那道与皮肉生在一起的禁锢,道:“我本来,罪过更深。”</p>
楚北清不解。</p>
“那些人去檀安救伍将离,我恨不得把他们也杀干净了,本来是要这么做的。”</p>
“但你没那么做。”楚北清说。</p>
“因为你说,你是来替她伸冤的。”她覆了冰霜的眸子凝望着她,似有千言万语,也不愿开口。</p>
楚北清回去倒头便睡,一觉从夕阳西下睡到日上三竿,晚课早课也是照旧旷了,肆觉早就习惯她这逆徒做派,也不再多管什么。</p>
这一觉,她睡得格外安稳,梦也做得格外长。</p>
比如,她这次呼喊“阿墨”二字时,就没有再惊醒过来,而是接着把梦做了下去。</p>
梦里,大殿之下,众宾尽欢,觥筹交错,热闹的像在过什么节,大家说说笑笑,吵吵嚷嚷,气氛好不融洽,而有个红衣姑娘立于大殿之外,三尺白刃抵在喉间,凝视着此间非凡热闹。</p>
主座上的人率先走出来,隔着段距离,二人对峙良久,气氛剑拔弩张,惊得一众宾客闯出门来劝慰。</p>
白刃穿喉而过,血溅当场,红衣像蝶,在空中飞舞一瞬,继而落在尘埃之中。</p>
再一转瞬,又是这姑娘纵马飞驰之景,她有无边无垠的草场跑马,在这属于她的天地里,每一处都是自由。</p>
楚北清是个旁观者,看着这姑娘的一生。</p>
无拘无束,又无依无靠。</p>
母国战败,她被当做礼物送到了战胜国,大家都议论着,她会是哪位肱骨大臣的妾室,亦或者,是哪座酒楼的清倌人。</p>
太子正得盛宠,喜爱美色,向圣上要她做妾,圣允,将拟旨,太子暴毙。</p>
大仙占卜,称此女祸国殃民,克夫克子,龙颜大怒,要赐死姑娘。</p>
时十三皇子战胜归朝,随手一指,要她做赏赐,众臣劝言好语,天子再三推说,都没能改了他的意思。</p>
十三皇子战功赫赫,威望无量,深得圣上宠爱,本欲寻高官之女喜结连理,无奈之余,赐敌国外族之女,为其正室王妃。</p>
楚北清于二人大婚之夜醒来,惊觉泪湿半枕。</p>
阿宝卧在身侧,察觉她心情不好,便用毛茸茸的脑袋蹭蹭她。</p>
她把阿宝揽进怀里,抚摸着它顺滑的皮毛,轻声道:“我最近,有些不对劲。”</p>
“喵~”</p>
“我好像,看得到我的尘缘了。”</p>
虎皮猫耳朵立起,惊得睁大眼睛。</p>
楚北清看着窗外悬挂在天边的一弯月牙,声音更轻了:“可我,原是不配看到那些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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