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有些急促:“你们不过屈打成招,此证言不可信!”</p>
此前那些衙役被抓去按察使司,他很快也进去将他们护起来,不成想竟有人早早就留下如此证言。</p>
康年冷哼一声:“依照沈大人的言论,往后证人证言都不足为信了。”</p>
此言一处,围观的各族之人纷纷附和而笑,看向沈逾白的目光便满是嘲讽。</p>
“沈知府为了脱罪,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真是毫无文人风骨!”</p>
“什么六元及第,不过是黑心肝的腐化之辈。”</p>
堂上的议论让沈逾白脸色渐渐沉了下来。</p>
秦诏见状,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头。</p>
原以为沈逾白早有防范,此时看来,怕是他也没料到这证言的存在。</p>
难得见到这位六元公如此仓惶,今日怕是真要折了。</p>
“此证言有衙役签字画押,可用作证言。银子乃是沈大人从钱庄强行取走,又堆放在自己房中,并未献给陛下,就是贪墨脏银……”</p>
秦诏话还未说完,就被怀逸远打断。</p>
“秦大人,这怕不只是贪墨,更是欺君!”</p>
一句“欺君”,让公堂众人大喜。</p>
若是贪墨银两,沈逾白不过罢官抄家流放,若是欺君,那就是大罪,必要杀头,就连沈族人也无法逃脱。</p>
而沈逾白坏就坏在打着陛下的旗号去钱庄要银子,这欺君的罪名也说得通。</p>
秦诏心里喟叹一声:沈逾白啊沈逾白,亏你聪明一世,竟胆大包天至此,被临海一众官员抓住把柄,再难逃脱了。</p>
可惜了他的入阁之路。</p>
此后怕是只能熬成吏部尚书,终身无法再入阁。</p>
至于那求助首辅之事,到时一并推到沈逾白身上,至少可保住自己的仕途。</p>
他们不过短暂联盟过,犯不着为了沈逾白冒险。</p>
何况此事是沈逾白自大促成,这苦果也该由沈逾白自己承受。</p>
要怪就怪沈逾白仗着自身才名太狂了。</p>
多少少年英才命丧官场,今日也不过多了沈六元一个罢了。</p>
秦诏沉了沉心神,扭头问沈逾白:“沈大人可有异议?”</p>
往常意气风发的沈六元,此时却已惶恐局促。</p>
沈逾白急忙站起身,对着堂上的秦诏拱手,道:“本官所筹集灾银皆用于民生,并未贪墨,大人将那些衙役找来一问便知。”</p>
康年再次冷哼:“沈大人还以为那些衙役会畏惧你的官威,替你瞒报?”</p>
沈逾白对康年很是恼怒:“康大人以为人人都与你一般吗?本官清清白白,容不得他人诬陷!”</p>
康年还要再开口,怀逸远却先道:“既然沈大人执意要自证清白,那就将通府的衙役们都传来审问一番。”</p>
康年看了眼怀逸远,口风就变了:“好,那就依沈大人所言。”</p>
双方意见一致,秦诏当然不会多事拒绝。</p>
只是临海与通府相距甚远,要去传人,来回需七八日,此时只得先退堂。</p>
沈逾白被秦诏派人带到房中。</p>
“沈大人不是让本官如常审理吗,怎的事情就到了这一步?”</p>
秦诏唉声叹气,仿若极担心沈逾白。</p>
沈逾白也颇为懊恼:“下官实在没料到他们竟有这等证言,不过通府衙役受了我诸多好处,没了酷刑威胁,必然会为我作证。”</p>
秦诏叹口气:“但愿如此,沈大人可要多费力自证啊,再如此下去,本官也保不住你。”</p>
“大人放心,以下官办的种种好事,他们必不会害下官。”</p>
沈逾白说得信誓旦旦,秦诏却是眸光微闪。</p>
人心叵测,哪里能说得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