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珩声音温和,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放心。”
赢倾蹙眉,放心?
“北疆太子、南眉丞相、景国大王子觐见”
赢倾不得不暂时压下担忧,转头看向自殿外走进来的使臣。
“他是纳兰沉木,北疆第一将军纳兰雄的儿子,淳于风身边最骁勇善战的武将。”云珩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语调不高,仅能让赢倾听到,“他的父亲当年被我削了头颅,所以此番该是来者不善。”
赢倾闻言,眉头一皱:“寻仇来的?”
行至殿前,淳于风停下脚步,躬身:“吾皇听闻女皇陛下登基,特命小王携使臣前来祝贺女皇陛下登基大典,在此送上薄礼一份,恭贺女皇陛下,恭贺皇夫摄政王,愿女皇陛下万寿无疆,东渭国祚繁荣昌盛。”
话音落下,赢倾还未及说话,随后而来的南眉丞相禹逸也走到殿阶下,一袭蓝袍雅致,从容地躬身为礼:“小臣禹逸,奉吾皇之命前来恭贺女皇陛下登基大典,在此送上薄礼一份,愿南眉与东渭永世交好,恭祝女皇陛下龙体康健,东渭国祚绵长。”
赢倾声音淡淡:“淳于太子和禹丞相不远千里而来,朕深感荣幸,此番路途迢迢,二位赶路想必也辛苦了,朕命人先安置两位前去休息半日,晚间设宴招待两位贵客。”
“女皇陛下圣明。”淳于风一笑,态度谦恭,跟此前在大乾时倨傲的态度截然不同,“小王虽是远道而来,不过皆是白天赶路,晚间休息,倒也并无多少疲乏,此时心里有些话想跟女皇陛下说一说。”
赢倾表情微顿,语气冷淡:“你想说什么?”
“此前小王在大乾已经见过了女皇陛下和摄政王。”淳于风淡笑,“不过那时候摄政王是摄政王,女皇陛下却还不是女皇陛下。没想到短短数月不见,大乾的摄政王妃摇身一变就变成了东渭尊贵的女皇,小王觉得挺神奇的。”
赢倾唇角微挑:“的确挺神奇,朕自己也没想到。”
“此前去大乾,小王奉吾皇之命欲与大乾结下秦晋之好,却未能如愿,深感遗憾。此番前来东渭,小王依然抱着结姻亲的目的而来,愿东渭与北疆永世交好,不知女皇陛下能否成全小王的心愿?”
“朕并无跟他国联姻的想法。”赢倾语气淡淡,“只怕依然要让淳于太子失望了。”
淳于风笑道:“还是请女皇陛下先看一下小王带来的人,之后再下决定也不迟。”
少年走到殿前,恭敬地跪了下来:“奴谨毓,拜见女皇陛下。”
赢倾没什么情绪地看了他一眼,目光微转,看向淳于风:“淳于太子是要跟朕献美人?”
“小小见面礼不成敬意,还望女皇陛下笑纳。”淳于风敛目淡笑,“愿两国交好,百姓得享太平。”
赢倾沉默片刻,淡道:“方才朕似乎听到禀报,景国大王子也来了,怎不见他来见礼?”
“回禀陛下,这位就是。”淳于风伸手一指跪在地上的少年,“景国大王子,谢谨毓。”
“听闻景国大王子是景国第一舞姬所出,生得一副绝色姿容,风华绝代,美貌冠绝北疆,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沈聿声音悠然从容,带着几分别样的兴味,“本公子后院里貌美的姬妾不少,可如此漂亮的少年还未曾有过,既然北疆太子主动献上美人,我们也不好拂了他们一片心意,索性陛下就把这美人赐予臣得了。”
“首辅大人这公子倒是真性情。”黎王一笑,“如此严肃的场合,也容得他大放厥词,就不怕远道而来的贵客笑话?”
沈首辅原本是想斥责儿子一番的,然而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眉头微皱,不悦地看向黎王:“女皇陛下和摄政王还没说话,轮到黎王教训犬子?”
黎王脸色一变:“首辅大人就是如此——”
“吵什么?”云珩声音峻冷,眉眼间威压笼罩,叫人不自觉地安静下来,“既然沈公子喜欢,这位景国大王子就赐给你了,你想怎么处置怎么处置,不必谢恩了。”
沈聿躬身为礼:“是。”
“摄政王这是什么意思?”淳于风语气微冷,“东渭女皇刚登基,你这个摄政王就打算全权接管江山大权?”
云珩眉目漠然,嗓音冰冷:“你有意见?”
“摄政王有摄政的经验,懂得治理江山,匡扶社稷。”赢倾漫不经心地开口,“朕虽已登基成皇,却未曾有过处理朝政的经验,暂时正在学,许多不懂的还需要摄政王多多提点,有他在,朕才能安心,否则被居心叵测的人欺负了,算计了,那代价就是整个东渭苍生的损失。”
语气微顿,她嗓音越发清冷:“民心定,则江山稳,社稷从不是儿戏,不需要淳于太子在这里指指点点。”
淳于风噎了噎,表情阴郁了些:“小王此番前来是为了与东渭联姻,谢谨毓的身份是景国大王子,不是男宠,女皇陛下就由着你的臣子羞辱他?”
“他不是自称‘奴’吗?”赢倾声音淡淡,“这是朕在羞辱他,还是你们自己羞辱自己?”
淳于风一僵,瞬间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