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心里这么想,赢倾却还是没有说话。
“本王也不喜欢自己的感情被人拿来当谈判的筹码。”云珩语调平静,自始至终没什么起伏,“但握住自己的筹码不放手,才是聪明人该做的决定。”
荣锦绣看着他,沉默良久,淡道:“我明白了,多谢。”
说完这句话,她转头看向赢倾:“公主应该明白喜欢一个人的感觉,为了那个人可以付出所有,与此同时也会坚守住自己的底线,对不该妥协的事情绝不妥协。”
赢倾下意识地点头:“荣将军说得对。”
“所以公主殿下登基以后,只要不做出伤害无痕的事情,我永远效忠女皇,至死不会生出异心。”荣锦绣语气清冷,“但任何人拿我跟无痕的感情作为筹码来谈条件,都请公主殿下把他们当成空气。”
赢倾沉默片刻,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我相信荣将军对无痕表兄的情意,也相信荣将军的忠心,今晚云珩所说的话若有冒犯荣将军之处,我代他跟将军赔个不是。”
说着,她站起身,真心地欠身表示歉意,“但就如同方才荣将军所说的,喜欢一个人就该坚守自己的底线,也该坚守他的底线,所以云珩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
荣锦绣淡道:“摄政王没有冒犯我,公主殿下不用赔礼道歉。”
相反,她觉得云珩是在真诚地跟她沟通,因为没有一个居心叵测的人会如此理所当然地告诉她:“握住自己的筹码不放手,才是聪明人该做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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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窗子看着两人举动的赢倾好一阵目瞪口呆:“荣将军真彪悍。”
她这貌美如花的表兄,大概被荣锦绣吃得死死的吧。
“你这是想让荣家兄妹窝里斗?”西陵茵看着云珩,眉心微拧,“大乾皇帝虽不是你,可你这帝王心术使得真是让人佩服。”
云珩淡笑:“岳母过奖,这才是开胃菜。”
赢倾收回视线,转头看着云珩,真心地笑道:“我家夫君真厉害。”
云珩唇角翘了翘。
西陵茵懒得搭理这对肉麻的夫妻,站起身道:“我这上了岁数的老人没法跟你们年轻人比,精神不太好,晚上得早点睡,就不陪你们唠嗑了。”
赢倾要起身送她,却被她娘挥手阻止:“你好好坐着,别乱动。”
说完她就走了出去,正巧碰上侍女们端着托盘,提着食盒走了过来,她想到赢倾方才吩咐侍女的事情,这是担心她夫君晚膳没吃饿着呢。
西陵茵摇了摇头,失笑之余也生出些许忧虑来,倾儿如此死心塌地地信任云珩固然没什么不好,可一国之君若沉溺于儿女情长,到底也容易引起朝臣的不满,以后摩擦还多着呢。
然而转念想到赢倾所说的那场噩梦,西陵茵心头什么忧虑都没了,对于她来说,天命帝王固然重要,可那是建立在不违背女儿意愿的基础之上,也就是说,做这个女皇不会伤害到赢倾,不会影响到她的幸福。
如果做女皇就意味着要被胁迫,要做出某种妥协,会影响到赢倾跟她最在乎的人之间的感情,会让她伤心落寞,那么这个女皇不做也罢。
“今晚妾身服侍夫君。”赢倾含笑,伸手夹了盘子里一只虾,“我给你剥虾。”
云珩沉默片刻,目光落在她沉静的脸上:“爱妃有事要我做吗?”
“没有啊。”赢倾下意识地摇头,随即娇嗔地说道,“你每天既要顾着外面的一大堆事,又要贴身照顾我,本来就已经很辛苦了,我体贴你一下不是应该的吗?”
云珩目光微垂,看见她的白嫩的手指:“爱妃这手可不是用来剥虾的……”
“人长了一双手,就是用来做事的呀,平日里娇生惯养,偶尔做点什么也委屈不了它们。”
云珩抓着她的手,低头吮了吮她的手指,指尖带着一点鲜虾味:“不用剥,我不吃虾。”
赢倾被他允得指尖酥麻,脸颊一阵阵燥热:“别这样,赶紧用膳,都饿了大半天了。”
云珩道:“你不问问我关于荣家的事情?”
“没什么好问的。”赢倾把剥好的虾肉塞进他嘴里,“你做事我放心。”
云珩长这么大,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
嘴角扬起,他道:“荣锦序虽然让人讨厌,荣锦绣却是个值得信任的,且她是女子,以后在朝政上可以帮你,不用顾忌着什么。”
赢倾慢半拍才反应过来云珩的意思,挑眉:“你倒是懂得未雨绸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