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衿不语。</p>

一缕乌发落在胸前，被风吹得轻盈。</p>

默了片刻，她偏了偏头，罕见地扯起唇角，弹了一下花楹脑壳，语调听起来很是轻松。</p>

“那肯定是门当户对，家世清白的千金大小姐。”</p>

然而，却无人窥见她眸中一闪而过的黯然。</p>

“姑娘说得也是，”花楹似懂非懂地回，“郎才女貌嘛。”</p>

颜衿垂眉：“是啊，有哪个男子会不喜欢温柔又端庄的世家女。”</p>

谢霖走近，看了她一眼：“阿衿有心事？”</p>

“没有。”颜衿唇角弯了弯。</p>

徐小满被拽到院门口才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回头招手：“颜姑娘，我哥赶着回去舌战群儒，要是去晚了，名节就不保了。”</p>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向来可怕，以他哥的性子，接下来战况有多激烈，不敢想象。</p>

徐小满想了想，补了一句：“我们先走了。”</p>

颜衿微微点头。</p>

二人刚踏出院门没几步，安静的院子里突然响起一阵女声。</p>

“肖辞……”</p>

走在前头的青年神情微凝，顿时停下脚步。</p>

这一次，不是那一句生疏的“大人”，而是他的名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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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辞回头望去，便见她站在门口。</p>

轻薄的裙角带起一阵翩跹，像蝴蝶落在枯瘦的枝干。</p>

远处的日晖从身后照来，她的影子倒映在斑驳的青石路面，一点一点蔓延至他脚尖。</p>

他与她离得有些远，又好像很近。</p>

“还有事？”他下意识问。</p>

颜衿一时咋舌。</p>

明明心里想的是“大人”二字，嘴却比脑子还要快，喊完她有一瞬的出神。</p>

默了会，才说：“谢谢。”</p>

清风过耳畔，树影在头顶疏疏地响，肖辞弯唇一笑：“道谢就不必了。”</p>

“欠我的那顿饭，记着就行。”</p>

闻言，颜衿抬眼与他对视。</p>

他眸光乍艳，五官生得极好。</p>

不笑时，如凛冬冰封的湖面，无波遍生寒。</p>

笑着时却像消融的春水，碎盈跃金，温润而不张扬。</p>

她愣愣点了点头。</p>

待二人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颜衿收回目光，将门掩上，转身往里走去。</p>

乍眼一看，明明还是雾山眉，含水眸，浅粉色衣裙，看起来无比天真，单纯。</p>

然而此刻，却因唇边尽数敛去的笑意，如同另外一人。</p>

她说：“为免夜长梦多，裴景言不能留了。”</p>

对于他的存在，如果心慈手软，只会让自己身陷囹圄。</p>

更何况，裴景言本就不是清白之人。</p>

早死晚死都得死。</p>

“要怎么做？”谢霖连丁点犹豫都无。</p>

颜衿将头上发钗解下，漫不经心地转了几下：“杀。”</p>

回应他的，是冷冰冰的一字。</p>

他回应的，也是冷冰冰的一字：“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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