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衿回头，垂眸往下看。</p>

从此处望去，整条长街的繁华盛景都被收入眼底。</p>

看着看着，目光突然一顿，小声喃喃：“该来的人都来了，接下来，好戏要开场了。”</p>

她转头吩咐花楹：“去把琴取来。”</p>

片刻后，一阵悠扬琴音从五楼的碎玉居流出。</p>

整座茶苑顿时陷入了空灵飘渺之中，耳畔唯余琴音不绝。</p>

众人皆沉醉其中。</p>

当然，也包括楼下瞥见的人影。</p>

陈大壮来报：“姑娘，周家来人了。”</p>

颜衿微微点头。</p>

随手抓起放在桌上的帷帽，推开门走了出去。</p>

刚踏出房门不过几步，有人站在走廊中央，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p>

“阿衿，那日你没来，我不怪你。”裴景言直视她。</p>

然而却因为纱帘的遮挡，看不见她此刻的神情。</p>

颜衿惊了一下。</p>

随即恢复平静：“公子认错人了，我不是阿衿，我叫云雁。”</p>

凌云而上的云，似雁归来的雁。</p>

她摆了摆手，示意身侧之人将人请离。</p>

陈大壮弯腰道：“大人，云雁姑娘有急事要出门，可否让一步？”</p>

裴景言直接无视对方的笑脸，连个好脸色也没给他。</p>

冷道：“去把你们东家喊来，我有话同他说。”</p>

裴景言一边说一边毫不避讳地上下打量着颜衿。</p>

他一连等了十来日，才等到她出这个门，又怎么会轻易放她离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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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景言左右睨了眼，目光皆是鄙夷：“你自小便娇生惯养，受不得一丁点的苦。”</p>

“如今为了生存，竟然抛头露脸，委身茶馆，这成何体统！”</p>

“我现在已经是翰林院的侍读。他们给你多少钱，我出双倍就是。”</p>

“你跟我走！”</p>

说完，便伸手抓她。</p>

这时，一个脸戴面具，手中握剑的青年横空出现，一把将裴景言逼至墙角。</p>

他说:“这里是乘月茶苑，这位是云雁姑娘，还请大人注意分寸，别以为自己是官就可以为所欲为。”</p>

言外之意此处既不是你家，也不是你的翰林院，是是非非前，轮不到你撒野。</p>

“姑娘，走吧！”谢霖收回手之前，还不忘又狠狠撞了他一下。</p>

裴景言怔怔立在墙边。</p>

看着几人的背影，狠狠攥紧拳头。</p>

只因戴面具那人力道太大，他一个读书人根本挣脱不了。</p>

不过，他到底是谁？</p>

阿衿身边何时多了这么一个人？</p>

“裴兄，怎么了？”陈编修从房间走了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是说要去解手吗？”</p>

裴景言回神：“没事。只是刚巧碰到了云雁姑娘，闲聊了几句而已。”</p>

“什么？你认识她？”陈编修好奇地东张西望，“她长得如何？美不美？”</p>

“认识。”裴景言望着那个背影，微微一笑，“她很快就会是我的小妾，你可别打她主意。”</p>

“就只是小妾？”</p>

“难道还能让她做我明媒正娶的夫人？”裴景言嗤道，“她是什么身份？小妾都已经抬举她了。”</p>

很多年前，他就已经深谙这个道理。</p>

要么不做，要做就得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官。</p>

情爱在仕途面前，一文不值。</p>

他要娶的夫人，必须能助他飞黄腾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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