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靖在知道纹身是个出生证明之后，就一直忍不住捏自己的皮肉，总觉得以往熟悉的身体开始陌生起来。</p>

她问艾尔：“我不是人类，那我是什么？”</p>

艾尔却只回答：“你是修妈妈的孩子。”</p>

张靖换了个问题：“那你是什么？”</p>

艾尔歪了歪脑袋，皱着眉头有点鄙视她的记忆力：“我也是修妈妈的孩子，我还是你的女儿，我叫艾尔。”</p>

“……”张靖捂了一下额头。</p>

“好，那我们来做一做海龟汤好了。第一个问题，”张靖吸了一口气，“我是仿生机器人吗？”</p>

艾尔冷漠的脸颊突然加载出一个有些生动的惊喜表情：“谢天谢地，我可不能自行在你面前说出这句话。”</p>

张靖笑不出来。</p>

记得前不久，她还觉得那些高中部同学对她是个仿生人的猜测有些离谱。</p>

结果是真相。</p>

艾尔昂了昂下巴，也不知道谁给她写入的这种傲气十足的性格：“修妈妈说你会到这个学校，让我来找你。”</p>

张靖已经冷静下来了，她皱了一下眉毛，探究地打量着艾尔：“为什么之前没有告诉我，偏偏是今晚？”</p>

艾尔委屈地捏着睡裙：“你也没问我啊，我从第一眼见到你开始，就在等着你问我这个问题。”</p>

“可是你不和我说话，也不许我和你一起洗澡，甚至不愿意和我睡一个被窝。”</p>

艾尔吧啦吧啦说了一堆，最后总结：“修妈妈说你是她带过最差的一届妈妈机器人。”</p>

张靖：“……”</p>

可能是因为已经变成机器人了吧，她居然有些听不懂人类语言了。</p>

能不能来个人类帮她做一做翻译题啊。</p>

请问第一次见面的室友可以一起洗澡一起睡同一个被窝吗？</p>

张靖脑子里乱糟糟的，感觉自己以往的认知被全部推翻，这感觉比刚到星际听天书还要艰难。</p>

她是仿生机器人？</p>

可是她，有脉搏有心跳，能吃会困，喜怒哀乐一样不缺，还有完整的排泄功能，甚至有人类正常的生理欲望，受到刺激会反应，她甚至会思考！</p>

完全符合宇宙人对生命体的认知，怎么可能是只有程序在控制的能源驱动的机器人呢？</p>

“我……”张靖有点混乱，试图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修妈妈在z79星球上？”</p>

艾尔有问必答：“不是噢。”</p>

“……那我为什么来自z79星球？”</p>

艾尔这次却不肯说了。</p>

无论张靖换了什么问题问她，比如“你是怎么通过体检的”，比如“你参加了什么考试进来的”，又比如“修妈妈是不是人类”。</p>

艾尔都只是摇头，沉默着把一堆周边收拾好。</p>

她已经暴露了自己追星的事情，就不怕张靖看见，干脆摆在了桌面上，还罩了个罩子。</p>

之后她才慢条斯理地说：</p>

“修妈妈说你是她的孩子中最特别的一个，我虽然是你的女儿，但我从出生却只见过你一次，第二次就是进入军校后。”</p>

说完艾尔躺倒在床上：“睡吧，睡吧，妈妈。虽然我们应该不太需要睡眠。”</p>

张靖被这个称呼震了一下，她自觉没有尽到这个称呼的责任并且称呼来源非常怪异。</p>

“你之后还是喊我张靖就行。”</p>

艾尔笑：“我知道，我只在两个人的时候这样喊你。”</p>

“不。”张靖拒绝道，“我是说，别管什么时候，都只能叫我的名字。”</p>

艾尔悻悻地噢了一声闭嘴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