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沈透和索榕都没说话。</p>

沈透冷着脸，索榕温笑着。</p>

两个人都一派淡定的模样。</p>

唯有靳祈雾紧张得手心直冒汗。</p>

索榕笑容渐渐收起，倒也没生气，只淡淡地问：“怎么？你对我这是什么态度？有了媳妇儿就忘了娘？”</p>

靳祈雾手指颤了颤，不自觉地握紧了沈透的手，嗫嚅道：“呃，阿姨……”</p>

刚开口，就听沈透云淡风轻地说：“妈，您能不能别逗她了。”</p>

索榕斜了他一眼。</p>

转而对靳祈雾笑道：“不好意思，雾雾，刚才吓到你了吧。”</p>

靳祈雾：“……”</p>

靳祈雾一脸懵圈：“？？？”</p>

沈透：“您吓到我了。”</p>

索榕不理沈透，对靳祈雾说：“雾雾，你千万别误会，刚才阿姨只是想试探一下你对阿透的态度，毕竟阿透这么喜欢你。但你到底喜不喜欢阿透，阿姨心里也没有一个底，毕竟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能理解阿姨吧？”</p>

试探之余，顺便再王婆卖瓜，猛夸儿子一波。</p>

靳祈雾低头，唇角不由自主地抽了抽。她刚才是真的差点以为沈透的妈妈不喜欢她。</p>

索榕平地一声雷：“其实阿姨很喜欢你，你还记得我的id吗？我叫‘雾雾的亲妈粉’。”</p>

靳祈雾倒吸一口凉气，差点土拨鼠尖叫——怎么会不记得，那可是她的榜二大姐！！！</p>

“阿姨，谢谢您对我的支持，我一直都很想当面感谢一下您。”</p>

“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千万别跟我客气。阿姨真的很欣赏你，所以，不管你是选择阿透，还是选择自己认为正确的路，阿姨都一样支持你。因为那是你的选择，落子无悔，没有对错。就冲你能接手你妈妈留下来的国产品牌，并愿意把它发扬光大，阿姨就永远支持你。”</p>

说着，索榕瞥了眼沈透，“不像我们阿透，留个洋回来，就知道捣鼓他那个‘国际化’app，国际化做得再好有什么用？有什么能把我们民族品牌发扬光大更重要？”</p>

“……”沈透无奈，“妈……”</p>

索榕：“我说错了吗？你把你那个tt搞得再厉害有什么用，人家美国人能知道它是华国人做的app吗？”</p>

眼看着索榕的情绪突然升高，靳祈雾出声道：“阿姨，他们知道的，他们知道tt是一个来自华国的app。沈透很厉害，真的，很厉害。”</p>

索榕怔了怔，笑着说：“好。你们都是好孩子。你们两个人在一起，应该互相扶持，互相体谅……”</p>

沈透似乎早已习惯索榕的这种情绪波动，但他不想让靳祈雾也被扯进来，他打断道：“妈，时间不早了，您好好休息，我明天来看您。”</p>

“好。”索榕顿了顿，“雾雾，明天还来吗？”</p>

“阿姨，我来的。”靳祈雾乖巧地应道。</p>

“好了，我们走了。”沈透说。</p>

揽着靳祈雾的肩，沈透走到门口。</p>

“妈，”他踌躇一瞬，握紧了靳祈雾的手，回头，轻声，用方言说一句“我爱你。”</p>

索榕微微一怔。</p>

直到病房门关上，她脸上一痒。</p>

一滴滚烫的眼泪从顺着脸颊流下，一直流到心里去。</p>

……</p>

出了病房门，来到电梯电梯间，靳祈雾的手仍被沈透牵着，她回头望了一眼病房门口，问：“沈透，你妈妈得的应该是双相情感障碍吧？”</p>

“嗯。”</p>

靳祈雾沉默了。</p>

她有了解过这种病。</p>

她从没想过原来沈透的原生家庭也是如此支离破碎，他的日子过得远没有表面看起来洒脱。</p>

有一个双相情感障碍的母亲，应该会很无措，会不断地活在自我怀疑中吧。</p>

上一秒还阳光明媚，满心满眼都是你，恨不得把全世界的美好都捧给你；下一秒就可能变得暴躁阴郁，歇斯底里地喊着让你去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