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根钢棍(2 / 2)

想迷惑谁?!

赵浩南率先冷笑:“小少爷这是怕了?要打就快打,别……”

下一秒,赵浩南以及身后所有人话卡在喉咙深处。

因为他们看见叶宁抬起头来,眼眶通红,握着钢棍的手都在抖。

看起来不像是气疯了,像是……

“南、南哥,他、他是不是要哭了?”

赵浩南以及身后所有人:“?”

叶宁身后一众打手:“???”

赵浩南在云江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从犄角旮旯的修车工,干到现在拥有自己的赛车团队和修车厂,承包云江大大小小的赛事,自诩什么阵仗都见过,可这样的…他真没见过!

露怯?不像?

求饶?好像也不对。

一时之间,赵浩南竟有些语噎。

无他。

叶宁实在长得太好,好到云江城那一圈家族形容他都只用了一句话,“云江水养出来的贵公子”。

惊人的样貌,赵浩南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用仅有的几分贫瘠语言,想破脑袋大概也就两个字——漂亮,毋庸置疑的,带着冲击性的漂亮。

“叶小少爷,”饶是赵浩南,嘴巴都突然有些打瓢:“我们都是敞亮人,你要是真不想动手,也、也没必要哭……”

赵浩南话没能说完。

因为他们看着金贵的小少爷淋着雨,一步一步朝他们走来。

“我问你,陆司淮呢。”

他边说,边往前走。

手中的钢棍被他脚步带着,向前拖行,在地上留下一道湿泞的痕迹,很快又被雨水覆没,只留下金属擦地那刺耳的摩擦声。

“没来,是吗。”

叶宁一步一步,走到赵浩南跟前,钢管拖行的糙砺声,跟着脚步一起停住。

一个已然危险至极的距离。

赵浩南他们只要一抬手,就能让这云江水养出来的贵公子陷在这脏污泥泞的雨巷里。

可所有人都没了动作。

无论是赵浩南还是叶宁带来的打手,此时脑海中有且仅有一个霹雳念头。

你/老大你特么不是专挑淮哥/陆司淮不在的时候来下黑手的吗?

叶宁眼睫微抬,视线一错不错望着赵浩南,几秒后,又很轻地笑了一声。

……自嘲似的。

“他没来。”

这一声极低,低到只有赵浩南以及最近的三两人听到。

像是说给他们听的,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赵浩南喉咙条件反射地上下一动,咽了口口水。

他强装镇定,“你不是专找的淮哥不在的时间找事的吗”几个字已经直逼喉口,可他没能说出来。

因为他们看到眼前的小少爷眼眶蓄满水汽,挟着雨水,眼尾洇出惊人的红,声音颤得越发厉害,面上却带着笑。

“如果我打断你一条腿,他会来见我吗。”

赵浩南:“……???”

所有人:“???”

等会儿,什么叫“我断你一条腿,他会来见我吗”?

操!操!操!

赵浩南颤着手,摸了摸自己手上的脉搏。

不是,这玩意儿怎么还在跳啊?

赵浩南嘴巴干巴得像灌了两斤沙,好半晌,才挤出一句:“那个,那什么,叶小少爷,今天这事,可能是误会,我们……”

“赵浩南。”叶宁在记忆中搜刮出眼前这人的名字。

“啊?”在叶宁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赵浩南下意识挺起腰,一抬眼,撞进叶宁湿润的视线。

紧接着,他听到许多年后,回想起来,仍旧让他心神俱震的一句话。

“为什么你们这样的人,都能跟在他身边。”

“……我却不可以?”

叶宁声音颤着,手也颤着,最终脱力似的卸了力道,掌心钢棍“砰——”的一声,砸在湿漉的地面,它挣扎地颤动,一下,两下,滚至无人在意的角落。

眼泪混着雨水落下的瞬间,整条巷子气氛倏然凝滞。

无人再说话。

周遭的一切仿佛都被调慢了动作,空气像是有了重量,挤压着脑袋。

我是谁?我在哪?我听到了什么?

该说的全部说完,叶宁屏息站在原地,在心里说了声“抱歉”。

那句“你们这样的人”,的确不是他的本意。

他没觉得赵浩南他们这样的人有什么不好,相反,他还挺佩服他们。

但事急从权,他总得为“叶宁”找他们麻烦找个明面上过得去的理由。

一切尘埃落定。

叶宁缓慢呼出一口长气,接下来就是等赵浩南他们骂着晦气离开,转告陆司淮,他回去“伤心断肠养情伤”,陆司淮回他的建京,再不见面。

上天保佑,事情还算圆满。

正想着,赵浩南身旁的小弟突然动了一下。

来了。

叶宁调整好表情,准备结束剧情,可下一秒,那人却猛地推搡起身边的赵浩南。

“南、南哥,你、你把他弄哭了!”

赵浩南一嗓子嚎得天打雷劈:“我我我没有!”

叶宁:“……???”

叶宁所有表情宕机,只剩下茫然。

他怔怔地看向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赵浩南。

啊?!

失神一眨眼,雨水砸落眼睫,酸胀感逼得眼眶越发通红。

赵浩南这辈子都没这么惊慌过,如临大敌。

“喂喂喂,你、你别哭啊。”

“我打电话,我给淮哥打电话还不行吗?!”

叶宁:“?!”

啊???